別墅內,蘇雲染臉色已經被燒得通紅,手機早已因為虛脫無力而掉在了地上。
林清雅的話,如同魔咒一樣在她腦海裏回響,每一聲,都像是一把刀沒.入她的心臟,鮮血淋漓。
墨寒川要去陪林清雅做產檢,根本沒空搭理她。
而且,要是自己真的這樣死了,還不會臟了墨寒川的手。
但她還不能死。
她的孩子還在等她去救命,她絕對不能現在就死了......
蘇雲染用力掐著自己的掌心,伸長手臂,想要去撿落在地上的手機,卻因為身體乏力,直接從床上摔了下來!
“砰”的一聲悶響,她的頭重重撞到了床頭櫃的櫃角!
劇痛瞬間傳來,鮮血順著蘇雲染蒼白的麵頰流了下來,染紅了她半張臉,一滴滴落在地上。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但蘇雲染已經沒有力氣去接起來了。
她眼前泛起一片劇烈的白光,將她的意識全部包裹了進去。
再度醒來時,蘇雲染已經躺在醫院裏了。
頭上的冰袋已經化成了水,之前那駭人的溫度也已經降下去不少,身旁輸液架上掛著點滴,慢慢流進她的身體。
昏迷過去前的記憶一點點複蘇,蘇雲染想起那個打過來的電話,微微一怔。
會是墨寒川嗎......
病房門被推開了,蘇雲染抬起頭,一眼便看到大步走進來的挺拔身影:“是你?”
眼前的男人一身休閑西裝,麵容溫潤俊秀,見她醒來,急忙上前:“雲染,你醒了?”
“斯遠?”蘇雲染驚訝道:“你不是在德國進修嗎,怎麼回來了?”
顧斯遠是蘇雲染大學導師的兒子,同時也是蘇雲染的學長,聞言,有些無奈地看向蘇雲染:“進修的課程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結束了,你不知道嗎?”
蘇雲染垂下睫羽,在五年前那場劇變發生後,她不得不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而換來的,卻是墨寒川的恨意,和這一身的傷病。
“導師一直認為,你是他最出色,也是最有天賦的學生,因此他始終都很可惜。”
顧斯遠溫聲道:“蘇家出事的時候,我還在國外,消息滯後,沒能幫上忙,抱歉。”
“不,斯遠你已經為我做了夠多了。”蘇雲染歎了口氣,道:“如果不是當初在國外收留我,恐怕我也不能順利生下安安。”
顧斯遠歎了口氣,“雲染,你又何必這麼為難自己,你明明知道,放棄墨寒川,你就會擁有很好的生活......”
蘇雲染隱在被子下的手無聲的攥緊,半晌,才低聲道:“我不想讓他誤會我。”
她和墨寒川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彼此之間十多年的感情,不該這樣結束。
顧斯遠眸光沉沉,視線專注的落在蘇雲染身上:“雲染,你身邊值得交付感情的,不止墨寒川一個,放棄他吧,我可以帶你去德國,我在德國有根基產業,可以......”
不等顧斯遠說完,蘇雲染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斯遠,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沒有辦法接受,因為我得了胃癌,已經是晚期了。”
蘇雲染一口氣說完,別開視線,卻依然感受到顧斯遠的震驚。
她知道顧斯遠對她的心意,但她現在,已經沒有幾天好活了,這些話,一定要說清楚。
“你說什麼?什麼胃癌晚期?”顧斯遠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滿臉都是不可置信,“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蘇雲染歎了口氣,道:“斯遠,你先冷靜一些。”
她將這段時間檢查出的病情結果簡單說了一遍,“大致就是這樣了,我隻剩下不到一年的命,不能再耽誤你了。”
顧斯遠沉默片刻,問:“墨寒川知道嗎?”
蘇雲染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我也沒打算讓他知道,我現在,隻想再生下一個孩子,救活安安,除此之外,我已經沒有別的奢求了。”
她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接連幾天的胃癌發病,再加上昨天晚上墨寒川的粗暴,以及今天的發燒,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
就算是生下了孩子,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隻怕是能活著出產房都難吧。
顧斯遠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蘇雲染這幅樣子,最終隻是道:“雲染,你先好好休息,我會聯係國外的醫療團隊,一定會治好你的。”
待顧斯遠走後,蘇雲染找到手機,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她按亮屏幕,上麵空蕩蕩的,一個來自墨寒川的信息都沒有。
想起林清雅的話,蘇雲染苦笑了一聲。
也對,他現在,應該正在和林清雅濃情蜜意,怎麼會想到她。
蘇雲染將手機重新關了機,躺回了床上,點滴裏似乎是加了些助眠的藥效,很快,蘇雲染便再次睡了過去。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墨寒川單手掌控著方向盤,一隻手一直按在太陽穴上。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整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寧。
一旁的副駕駛上,林清雅翻來覆去的看著那幾張孕檢報告,還是有些緊張:“寒川,你說......我們的孩子不會出什麼事吧?醫生說我胎位不穩,很容易滑胎......”
墨寒川淡淡道:“別胡思亂想。”
他踩下刹車,將車子停靠在公寓前。
“你先回去吧。”
林清雅一愣:“寒川,你今天晚上不陪我嗎?”
墨寒川擰了擰眉,想起蘇雲染說過的簽離婚協議的條件,壓下眼底的躁火,道:“我要去蘇雲染那裏一趟。”
說完,墨寒川轉身上車,發動了車子,錯過了林清雅在聽到蘇雲染這個名字的一瞬間,眸底的怨毒。
林清雅站在原地,看著墨寒川的車子遠去,手指緊緊抓著那幾張檢查報告,眼裏的憤恨幾乎要凝成實質。
又是那個該死的蘇雲染!
都已經落到這步田地了,還死守著不肯離婚!
墨寒川驅車回到別墅,推門而入時,才意識道房間內空無一人。
他打開燈,叫了一聲:“蘇雲染?”
沒有人回答他。
墨寒川皺眉,他上下看了一遍,蘇雲染並不在家,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隻有廚房內熬的一小鍋白米粥,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早已經冰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