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沈容容才好像徹底平靜下來,後退一步離開三皇子的懷抱,整理頭發衣服後,向三皇子微微屈膝,輕言道:“實在對不住,公子,方才多有冒犯,實在是......”
她抹了一把眼淚,啜泣道,“本身今日姐姐出嫁,心裏就難受的緊,方才又碰見了,”她又微微啜泣兩聲,“又碰見了,我最害怕的......”
“好了,好了。”三皇子從廣袖中掏出手帕,遞給沈容容,“讓你害怕的,難過的,我們就不想它了。”頓了頓,“你方才說,姐姐今日出嫁,你是順遠候府的千金?”
沈容容微微頷首:“正是。”
“難怪。”三皇子小聲呢喃道。
“公子說什麼?”
“無事,我今日約了好友,他日再敘,告辭!”走了兩步,他又害怕兩人就此別過,回頭笑道,“可別忘了,我手帕還在你那兒呢!”
沈容容微笑點頭,目送三皇子離去。
待三皇子背影已經看不見時,沈容容低頭笑道:“忘不了的。”而後猛一抬頭看向三皇子離去的方向,“三皇子。”貼身丫鬟的接近,讓她已經知道了這位貴公子的身份。
洞房。
丫鬟婆子們已經全都出去了,還順便貼心的替他們關上了門。沈宛坐在床上,像一座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白允之手裏攥著秤杆,轉來轉去,還是沒有挑。
沈宛完全不知道白允之現在在幹什麼,就閉著眼睛一心等著他挑頭紗。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宛覺得自己都快要睡著了的時候,終於眼睛感覺到了突然而來的光明。
緩緩睜開眼時,發現白允之並沒有看她,而是正背對著她,把秤杆放在桌上。
也趁著這會,沈宛才好好打量了一下他們的洞房。
到底是丞相府,豪華氣派自不必說,寬闊的比北京的三室一廳加起來還隻大不小,而且猛地看起來,一室滿是旖旎的紅色,窗子上大紅的喜字在燭光的映照下愈發喜慶和熱烈。
麵前桌子上的燭焰跳躍著,金黃的火光好似在舞蹈,蠟燭旁邊時兩個金盤子,裏麵放著酒,想來應該就是交杯酒了。
床鋪正左方放著貼滿喜字的梳妝台,被子與枕頭都鏽著鴛鴦,而床上放滿了花生,桂蓮與紅棗,床的最中間,鋪著一塊雪白的綢緞。
看到這裏沈宛別開眼,心想原來電視上演得也不算都是假的呀,卻再沒好意思看下去,當然也不好盯著已經坐在桌邊椅子上的白允之看,隻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靜。
死靜。
又是死一般的靜,還是在這樣一個滿室旖旎的洞房內,還是在這樣一個,夜黑風高,喜氣洋洋,紅燭搖曳的,滿室旖旎的洞房內。沈宛甚至覺得,何止是針,這時候如果一根線掉到地上,估計兩個人都能警覺的發現。
應該要說點什麼吧。沈宛看著白允之背靠椅子一點都沒有打算跟他交流而且還不覺得尷尬的那副死樣子,便覺得今日主動開口這份大任可能是必定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白允之。”沈宛深吸一口氣,暗中給自己打了打氣,“謝謝你。”
白允之好像早就知道她要說話一般,迅速又自然的轉頭看她,臉上早已經沒了白天的戲謔,“謝我什麼?”
還好還好,隻要開始交流應該就不會比剛才更尷尬了,“謝謝你那天......”
沈宛說到這裏時白允之已經坐到了他旁邊。沈宛突然覺得身旁多了個人,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下,幾乎快要挨著床旁邊的柱子了。
白允之見狀,身體突然猛地向前,一手推著沈宛,將她抵在柱子上,動彈不得。沈宛頓時失語,白允之卻將頭貼的更近,沈宛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白允之的鼻息。
“謝我什麼?你說呀。”
“那天......”
“那天我救了你?”白允之冷笑,“沈宛,你需要知道的是,我救你,不是因為你是你,而是因為我是我。”看著沈宛不解的目光,他解釋道,“那天無論是你沈宛還是李宛趙宛王宛,甚至是一隻狗一隻貓一隻鳥一隻狗,我都會救。”
他看著沈宛,“還有今日,我自然也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丞相府的顏麵,這你知道吧?”他不等沈宛答複,看著床上的白綢道,“因此,不要對我心存幻想。”
“不是這樣的。”沈宛靠在牆上,用還能勉強動的那隻手整了整頭發,“我想你搞錯了。”趁白允之因疑惑而鬆懈時她使勁推開了白允之,站了起來以防他故技重施。
“跟你一樣,我呢,嫁給你,不是因為你是你,而是因為。”她看著白允之笑了笑,“我是我。今天無論是你白允之,還是黑允之,黃允之娶我,我都會嫁。我方才給你道謝,真的隻是道謝而已。”
“再說說今日之事,你是讓我免去了一場笑話這我謝謝你,無論是為了你還是相府的顏麵,但你得承認,今日的插曲實則為你們相府挽回了多少顏麵這你應該知道。”
“相府兒媳在婚禮上摔了一跤,與相府娶了一個身材魁梧奇醜無比的潑婦相比,應該不算什麼吧。今日頭紗掉了之後眾人反應你也看見了,所以今日之事是你。”沈宛指了指白允之,又指了指自己,“應當感謝我。”
白允之心裏暗暗驚奇,沈宛一番話他萬萬沒想到,但麵上卻還是冷笑著道,“油嘴滑舌。”
沈宛看破不說破,笑了笑,又指著床上的白綢:“既然你說到了這個,正合我意,在此我還要以妻子的名義跟你約法三章一下。”
“哦?”白允之眼神示意,讓她繼續說。
“在我們產生真正感情,或者雙方都願意之前,互相不可強迫做這件事。”
“甚巧。”白允之撇嘴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勞累了一天,晚上又與白允之鬥智鬥勇,因此二人達成共識後沈宛迅速收拾掉了床上沒用的雜物,並在床中間疊了一床被子以示分界。連交杯酒都沒喝,在自己的那半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