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夏茉剛給小寶兒喂完奶，正要給他換尿布，見劉大媳婦闖進來，小臉立馬耷拉下來，“嬸子有事嗎？若是有事，就去跟婆婆說，若是沒事，那便出去吧！我要哄孩子。”

劉大媳婦扭著身子，怪哼一聲，“好沒規矩的丫頭，你說的這叫什麼話，這是我們劉家，你一個外來的，怎能趕我走，你又不姓劉。”

夏茉冷笑，“我雖不姓劉，可是婆婆是我的親祖母，以後就不勞你們操心了，所以這家也跟你們沒關係，有事無事你們都不要再來了。”

“你說......你說我婆婆以後都歸你管了？不要我們給她養老了？”劉大媳婦隻抓住了這一重點。

“你們給她養過老嗎？放心，你們隻要不再來煩我們，一切就好說。”

“那那，這可是你說的，以後這老家夥的吃喝湯藥，都歸你管，就算癱臥在床，也不要反悔！”

夏茉瞧了眼窗外，知道婆婆肯定聽見了，但事兒已說到這個份上，已沒了退路，“我既說了，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徐貴，進來把她趕出去！”

徐三這小子早已豎起耳朵聽了，這會趕忙跑進來，拽著劉大媳婦的籃子，把她往外扯。

劉大媳婦要護著籃子，生怕被他搶了去，也隻好拉扯著被拖到外麵了。

等被趕出門，才細細回想夏茉的話，趕忙跑到田頭跟自家男人商量。

劉大早上罵了倆兒子，逼著他們下地幹活。

雜草不鋤，來年收成就得減，這可是關乎口糧的事，馬虎不得。

“當家的......”劉氏把夏茉的跟他說了，末了又補了一句，“要是她倆被賣了，那你老娘就人養了，萬一她日後病了，我們不伸把手，是要讓村長罵的。”

劉大雙手杵著鋤頭把兒，眉頭思考。

劉氏見他不語，又出主意道：“要不然......要不然就連老太太一起賣了！”

“混賬！你怎不把自個兒老子娘賣了？”劉大破口大罵，這婆娘腦子跟豬一樣。

劉氏被他罵了，有些瑟瑟的，“我就那麼一說，哪能真賣，再說，她那麼老了，就是賣也沒人要啊！”

劉大又狠狠瞪她一眼，“我娘身子骨硬朗，還能活好些年，先把眼跟前的事解決了，我瞧這天......估摸著今晚就得下雨，下午我去找人，你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別再給我惹事，聽見沒有？”

“今......今晚啊！”劉氏就是個老娘們，嘴上說的狠，真幹起來，還是有點怕的。

“就今晚！”劉大心裏也打鼓，倒不是怕，是擔心中間出啥意外。

劉大吃過晌午飯，便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出了村子。

在鎮上找到人牙子，聽說要賣的人在大山裏，她本來是不願意，太遠又太麻煩。

劉大把夏茉誇上了天，那個漂亮，那個身段，就是鎮上最有名的窯子，也挑不出那樣好看的姑娘。

又跑去找了那位表妹兒家，她婆家姓李，對窮娘家的這些親戚，她是瞧不上眼的。

劉大好說歹說，才讓她相信確實有那麼一個孩子。

李氏不放心，還是決定親自去，便叫上兩個粗使婆子。

入了夜，一行人雇了船，直接往槐樹村去了。

李氏坐在船上，瞧著劉大那張臉就惡心，“你倒是夠狠，一個不明來路的姑娘，也能叫你給惦記上，連孩子也不放過，你也不怕死了下油鍋！”

劉大冷哼了聲，“她是我娘撿回來的，就是我們家的人，我賣她怎麼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去年還典賣一個丫頭。”

“那小賤蹄子，活該！”李氏善妒，那李老爺又是個好色的。

後宅有點姿色的女子他都惦記，李氏來來回回不知換了多少，可也防不住一個男人的好色心。

前腳知道李老爺睡了一個，後腳就命人把那丫頭綁了，嘴堵上，連夜賣到窯子裏去了。

李老爺知道後，要以無子一罪休了她。

李氏正著急上火呢，要不然也不會因了劉大一句話，大晚上的冒險跟他進村子。

劉大心裏忐忑，也不跟她掰扯，琢磨著進村之後，摸到母親那裏，怎麼著才能不驚別的人，就把人給綁了。

人牙子慣做這樣的事，隻瞧一眼，便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大老爺可是擔心製不住那丫頭，反倒叫人發現了？”

她也帶了一個壯實漢子，打算將那女子綁了扛走。

“是，夜裏安靜，一點狗吠都能叫人聽見，更何況兩個大活人。”

“我有個法子，保管神不知鬼不覺。”人牙婆子從袖子裏抽出一物，“這叫安眠香，點燃了不出片刻，便能叫人昏睡過去，打雷都不醒。”

劉大眼睛一亮，一把奪了過去，“還有這好東西哪！”

“可不是好東西，一百文才得一個，貴著呢！”

下了船，又走到月上樹梢，才到了村子。

村民睡的較早，這會已經沒了光亮，四周黑漆漆，又靜悄悄。

夏茉照例給小寶兒洗屁屁，嗯......沒錯，就是洗屁屁。

這小子吃的多，尿的也多，整日被尿布包著，屁屁都紅了。

想著這裏也沒爽身粉，隻有洗的勤些，上半夜睡覺也不給他包尿片，岔著腿，晾一晾。

許是洗的很舒服，晾的也很舒服，夏寶兒岔著腿睡的那個香，小呼嚕都扯起來了。

劉婆婆坐在一邊縫小褲子，已做了好幾條單褲，可也不夠他換的，若不是有炭爐烘烤，隻怕他就要光著屁股了。

夏茉趴在油燈前作畫，挑些寓意好的，或是好看的花兒。

光是這牡丹，她便畫了有六七種。

蓮花也有好幾種，什麼綠竹鬆柏，壽桃梅花桃花。

畫了十張，她便停了筆，收了桌子。

劉大帶著人摸進村裏時，他們都已睡下。

人牙婆子走的深一腳淺一腳，那個遭罪。

李氏也是一樣，若不是還有倆婆子扶著，早已不知跌了幾跤。

就是跌了也不敢吱聲，跟著劉大，一路摸到一戶人家院牆外。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進去放煙。”劉大低聲道。

“快......快去，我們在這兒歇一會。”人牙婆子癱坐在地上，就不肯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