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骨不覺得困,吃了早膳去聽學,楚玉珩也跟著去。
對於昨夜慕淵沉在後山戲耍她、摔她、抱她,她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他是故意的!
楚玉珩看見她的明眸露出狐狸般的冷光,知道她又要搞事情了。
這丫頭一肚子壞水,這次又想整誰?
“丫頭,你在想什麼?”他悄聲問道。
“沒什麼。”蕭蘭骨回過神來。
“你想整人?本王幫你。”
“沒有,真沒有。”
楚玉珩不再問了,狹長的鳳眸轉了轉,心裏打定了主意。
過了兩日。
蕭蘭骨早早地起來,來到食房後麵的大灶房。
皇子、公主,或者有錢任性的勳貴世家子弟,想開小灶的,可以花銀錢請大廚單獨烹飪,由專人送到院舍。
因此,每到用膳時辰,道上會看見一個個雜役拎著食盒趕往院舍。
慕淵沉每日三餐也是開小灶,蕭蘭骨打聽了三餐送飯的時辰,今日趕早過來。
“你在這裏幹什麼?”
一個聲音出其不意地在身後響起。
她嚇了一跳,看見一個大廚模樣的男子盯著自己,“我......”
這大廚說道:“此處是灶房,不能隨意出入,姑娘趕緊走吧。”
“我隻是看看,不會妨礙你們。”蕭蘭骨笑著解釋。
“任何人都不能進來,快走快走。”大廚不耐煩地趕人。
“是本王讓她來的。”
那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五分灑脫不羈,五分玩世不恭。
蕭蘭骨看見楚玉珩大搖大擺地過來,那身絳紫太過招搖,又騷又賤。
大廚立馬換上笑臉,陪笑道:“明王殿下大駕光臨,是不是想換菜品?”
“她是本王的人,本王讓她來看看今日的菜色,這也不行?”楚玉珩用鼻孔俯視他,一副“本王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的神情。
“當然可以。”大廚下意識地抹汗,“我有眼無珠,明王殿下,請。”
蕭蘭骨無語了,果然有錢就是娘,任何人都不想得罪金主。
楚玉珩朝她眨眨眼,拉著她走向灶房。
偌大的灶房忙得熱火朝天,幾個大廚正在炮製今日的早膳。
長案擺著已經做好的菜品,冒著熱氣,色香味俱全。
蕭蘭骨不客氣地問:“這些都是誰的飯菜?看起來還行。”
剛才那位大廚熱情地做介紹,滔滔不絕地自賣自誇。
“每日都是那些,本王都吃膩了,你們有什麼新鮮的花樣,根本王詳細說說。”
楚玉珩摟著那大廚轉到另一邊,熱烈地討論起來。
她趁機良機,從袖籠裏取出一包藥粉,警惕地看看四周。
大廚和雜役都忙得很,沒人注意她。
蕭蘭骨迅速地把藥粉撒在糕點、香菇雞絲粥裏,動作快得匪夷所思。
爾後,她提議:“殿下,不如先把做好的飯菜帶回去吧。”
於是,他們拎著食盒回晚香閣。
楚玉珩好奇地問:“丫頭,剛才你做了什麼?”
“很快你就會知道。”蕭蘭骨調皮地眨眸。
“剛才本王幫了你,你竟然還瞞著本王,快說。”
“說了就不神秘了嘛。”
楚玉珩不再追問,想也知道,她應該是在飯菜裏加了料,要某人中毒,或是腹瀉到虛脫。
不知道哪個人會是倒黴鬼呢?
......
海棠小築。
慕子瀟基本每日三餐都來慕淵沉這裏蹭飯,慕淵沉隨他了,反正一個人吃不完。
慕子瀟吃了兩碗香菇雞絲粥,看見大哥一口都沒吃,不解地問:“大哥,你怎麼不吃這粥?味道不錯。”
“不吃雞。”慕淵沉淡淡道。
“哦對,你不吃雞。這碗也給臣弟吃吧。”慕子瀟把他的那碗端過來,“你不吃雞,為什麼讓灶房做香菇雞絲粥?”
“不是有你嗎?”
慕子瀟傻乎乎地吃著,忽然明白了,驚詫道:“大哥是為臣弟點的香菇雞絲粥?”
慕淵沉擱下銀筷,“吃完了收拾一下。”
慕子瀟感動得不得了,“大哥,你對臣弟太好了。這桂花糕不錯呀,你為什麼不吃?”
“太甜。”慕淵沉隻咬了一小口,就沒吃了。
“那都給臣弟吃吧。”慕子瀟把那碟桂花糕拿過去,承包了。
慕淵沉喝了茶水,在前庭修剪花枝。
慕子瀟剛吃了一塊桂花糕,就捂著肚子衝向茅房,“肚子疼......”
慕淵沉不在意,繼續修剪花枝。
過了一會兒,慕子瀟從茅房出來,站在他麵前,麵色不佳,“怎麼肚子還是疼......”
“再去蹲會兒?”慕淵沉一本正經地提議。
“啊......”慕子瀟的肚子咕嚕嚕地叫,“哎喲喂,憋不住了。”
看他捂腹抱後的飛奔模樣,慕淵沉的臉色沉了沉。
接下來,慕子瀟出來不到片刻,又衝進茅房。
一整個上午,接連七次,他直接躺倒,四肢無力,氣若遊絲。
大夫給他診治過,說他誤食瀉藥,開了藥方,讓他服兩劑藥就能痊愈。
而問題出在早膳,桂花糕和香菇雞絲粥都有瀉藥。
“大哥,會不會是灶房的人要害臣弟?”慕子瀟嘴唇發白、幹裂,虛弱得說不出話來,“不對,他們要害的人是大哥你......”
“本宮已經派人去查。”慕淵沉低沉道,“本宮派人抬你回去休息。你想吃什麼,本宮安排人送過去。”
“什麼都行......不是香菇雞絲粥和桂花糕就行......”
“放心吧。”
慕淵沉拍拍他,吩咐護院抬他回去。
過了一會兒,狼七回來稟報:“殿下,卑職查到,今早隻有兩個人去過灶房。”
慕淵沉眸光冷冽,“誰?”
“蕭姑娘和明王。”
“不出所料,是她。”
“蕭姑娘要害的人是殿下,六殿下為您擋了災。”狼七說道,“不過,殿下百毒不侵,也不怕瀉藥。”
“若六弟有事,立即來報知本宮。”慕淵沉吩咐道。
“是。”狼七退下。
慕淵沉心裏明白,蕭蘭骨是為了報那夜後山的仇,才在他的膳食裏下瀉藥。
這麼低劣的招,她敢使出來,說明她完全不怕他知道。
是的,從一開始,她就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