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骨心裏清楚,這次她名揚全院了,成為天潢書院史上第一個倒掛在樹上一夜的姑娘。
這都是拜慕淵沉所賜!
慕淵沉,你我之間不可能有握手言和的那一日!
你等著,我蕭蘭骨不把扒掉你兩層皮,姓就倒過來寫!
琅嬅公主笑得肚子疼,還喋喋不休地說著挖苦、羞辱她的話,一種大仇得報的痛快油然而生。
“走開!走開!看什麼看?”
趕人的是楚玉珩,他看也不看琅嬅公主,解開蕭蘭骨手腳綁著的繩子,“丫頭,沒事吧。”
蕭蘭骨的喉嚨又幹又痛,“沒事。”
阮楚楚過來幫忙,抱著她的身子,保護她不撞到頭,“蘭骨,你怎麼會被人吊在樹上?”
蕭蘭骨有氣無力道:“你們總算來了。”
琅嬅公主氣得皺眉,霸道地阻止:“不許放她下來!”
楚玉珩熟稔地解繩子,不理會她的叫囂。
“本公主說了,不許放她下來!”
她氣急地抓他的手,阻止他。
他揚手一推,薄唇吐出冰冷的兩個字:“滾開!”
琅嬅公主沒有防備,被他推得後退兩三步,摔倒在地。
錦繡郡主一驚,連忙去攙扶她,“琅嬅姐姐,沒事吧。”
琅嬅公主眼睜睜地看著楚玉珩救下那賤人,氣得睚眥欲裂,“楚玉珩,你為什麼總是跟本公主作對?”
“你高估自己了。”楚玉珩的狹眸裏滿是不屑。
“你!”她怒目圓睜,他的意思,在他的眼裏,她沒有資格跟他作對?
“丫頭,是誰做的?”他語聲冷冽,眉眼卻布滿了溫柔。
“回去再說。”蕭蘭骨感覺整個人很不好,手足冰涼,全身發顫。
阮楚楚想架著她,楚玉珩一把接過她,把她抱起來,大步流星地離去。
吃瓜學子們目瞪口呆,這位明王殿下竟然對蕭蘭骨這麼好!
為什麼!
明王殿下俊美無儔,一身風華,竟然這麼護著出身並不怎麼好的蕭蘭骨,連琅嬅公主都不放在眼裏。
不少出身顯貴的閨秀們不樂意了,妒忌了,心碎了。
蕭蘭骨憑什麼獨得明王殿下的喜愛?
琅嬅公主的眼眸瞪得圓滾滾的,快瞪出來了。
妒忌的烈火在體內熊熊地燃燒,把她的理智燒得渣渣都不剩。
“琅嬅姐姐,你沒事吧。”錦繡郡主擔心道。
“蕭蘭骨!”琅嬅公主的美眸滾著滔滔的恨意。
那邊,慕子瀟見大哥信步閑庭般慢悠悠的,不由得催促道:“大哥快點,我擔心那邊好戲散場了。”
慕淵沉漫不經心道:“你先去。”
慕子瀟正有此意,不過獨自先去貌似不夠仗義,就打消了這念頭,“我還是跟大哥一起,反正剛才我已經看一眼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把蕭姑娘倒掛在樹上,讓她吹了一夜的寒風。”
“她得罪過誰?”
“我知道了,琅嬅!”慕子瀟極為失望,“琅嬅太過分了。”
這時,他們看見前方有人走來,正是楚玉珩。
慕淵沉眉宇略緊,楚玉珩救了蕭蘭骨,還抱著她。
慕子瀟無奈地歎氣,“大哥,好戲果然散場了。”
楚玉珩健步如飛,絳紫袍角飛揚,邪魅的眉宇沒有半分笑意,比平時多了幾分懾人的冷意。
蕭蘭骨好似感受到一道異樣的目光像利刃一樣刺著自己,轉頭看去——
慕淵沉!
她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目光幽冷。
此次是她大意,不怪對方的手段太卑鄙。
慕淵沉,你我之間的“暗戰”勢必不會罷休,下次休怪我心狠手辣。
不知道為什麼,慕淵沉看見她的目光,心口有點不舒服。
桃花眸裏落滿了冰雪。
楚玉珩他們走過去了,慕子瀟說道:“大哥,咱們還是回去吧。”
慕淵沉廣袂一拂,快步離去,留下一地霜雪。
楚玉珩把蕭蘭骨送回院舍,請了書院裏的坐診大夫給她醫治,阮楚楚煎了藥,喂她服下。
蕭蘭骨發起高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阮楚楚把布巾浸了水,絞幹了放在她的額頭,“殿下無須擔心,我會照顧蘭骨。殿下先回去吧,待在這裏太久,終歸不妥。”
“你好好照顧丫頭,本王派人給你們送飯。”楚玉珩點點頭。
“謝殿下。”
“本王明日再請大夫過來給丫頭複診。”他叮囑道,“若丫頭沒有退熱或是有什麼不適,你立即來晚香閣報知本王。”
“我會的。”阮楚楚答應了,“這兩日我不去聽學,等蘭骨病好了再說。”
楚玉珩安心了一些,走了。
兩個時辰後,蕭蘭骨退熱了,不過夜裏又低熱起來,反反複複的,直至第三日才不燒了,人清醒了些。
她好說歹說,才讓阮楚楚去聽學。
爾後,她堅持著下床,招來一隻白鴿,寫了一封書信,綁在白鴿的小腳,讓白鴿捎走了。
楚玉珩恰巧進來,見她衣著單薄地站在窗前,氣急地責備:“你怎麼下來了?快回去躺著。”
“我披著披風,沒事。”蕭蘭骨軟軟地笑,“殿下怎麼來了?”
“麵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還說沒事。”
他再次抱起她,可是,她掙脫了,尷尬得臉頰生了一抹薄紅。
他瀟灑地掀袍坐下,岔開話題問道:“阮楚楚呢?”
她坐在床榻,蓋著棉被,“我沒事了,就讓她去聽學。”
楚玉珩的玉麵洋溢著溫柔的笑意,“餓了吧,本王帶了粥給你吃。這粥是本王請食房的大廚開小灶做的,料很足,趁熱吃吧。”
“正好餓了,殿下就陪我一起吃吧。”蕭蘭骨淺淺一笑。
“本王就是來陪你用膳的,監督你多吃點。”他盛了兩碗熱粥,扶她坐在案前。
“哇,好香。”她聞了聞香菇雞絲粥,“我可以吃兩大碗。”
“小心燙。”楚玉珩看著她素淡而靈動的眉眼,心弦顫了顫。
吃飽喝足,他鄭重地問:“丫頭,你可以說了吧,到底是不是琅嬅公主?”
蕭蘭骨喝著熱茶,“應該不是她。”
他狹長的鳳眸溢出嫋嫋的寒氣,“你確定?”
她鄭重地點頭,“這次真的跟琅嬅公主無關,她隻是來落井下石。”
“她哪裏是落井下石,是羞辱你。”
“這是我自己的事,殿下不要插手。”
“若她再對你出手,本王會讓她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楚玉珩的眉宇繚繞著冷酷的邪氣。
“殿下,我是那種被人欺負了不會還手的人嗎?我想自己解決,若有必要,我會請殿下幫忙的。”蕭蘭骨的心裏暖暖的,被他的真誠相待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