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的深夜。
林飛昂首挺胸的站在四方集團大樓前的保安亭,凍得滿臉通紅。
“呸,看門狗,年紀輕輕幹這個!”
有人搖下車窗,朝他吐了泡口水。
林飛卻是目不斜視,一動不敢動。
身為封家贅婿,他必須謹言慎行,即便隻是個小小的保安,也力求盡職盡責。
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林飛不得不接通。
“這裏是宙斯酒吧,你妹妹林雪捅了人,馬上帶三十萬過來,不然就等著替她收屍!”
林飛聽得心驚肉跳。
五年前一場離奇火災,將林家燒得一幹二淨,隻留下妹妹林雪和他相依為命。
為了供養妹妹,他放棄讀重點大學的機會,入贅到封家當牛做馬,受盡白眼。
妹妹一向乖巧溫順,怎麼會跑去酒吧捅人?
來不及細想,妹妹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一定不能讓妹妹有事!
可是三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吃穿用度都要伸手朝丈母娘聶華瓊討,身上連三百塊都拿不出來。
走投無路之際,那輛熟悉的寶馬七係遠遠開過來。
那是封家大女婿馮遠才的車。
同為封家女婿,馮遠才出身好,學曆高,嘴巴又會說,深受封家人喜歡,現在是四方集團人事部總經理。
“姐夫,求求你借我三十萬救命錢急用,等救了人我就是搬磚賣血也一定還你!”
林飛顧不得臉麵尊嚴,硬著頭皮衝上前,扒拉著車窗,低聲下氣的哀求。
“該死的喪氣東西,眼睛瞎了,要飯要到老子頭上......”
“還不滾開,信不信老子一腳油門撞死你!”
馮遠才打牌輸了錢,正在氣頭,對著林飛一通罵罵咧咧。
若是以前,他也就忍氣吞聲算了,可今天要是再忍,妹妹的命就沒了。
林飛第一次表達了反抗,“姐夫,就算你不跟我講情麵,那我們來算算賬好了......”
“我入贅封家五年,當了五年保安,一分錢工資沒領過,四方集團級別最低的保安,也有六千多塊一個月,五年工資化零為整,三十萬總該有的,你是人事部經理,就當是行行好,發我這筆工資總可以?”
“發你工資?”
馮遠才臉都氣綠了。
平日裏,八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的軟蛋,竟然敢杠他。
“這五年你吃封家的,住封家的,當年若不是封家出手相救,你早就爛在醫院了,你現在就是封家的一條狗,你見過哪條看門狗還要工資的?”
馮遠才的話,讓林飛無言以對,默默握緊手指。
“馮總,別那麼凶嘛,人家怎麼說,也是你連襟,說到底還是一家人......”
馮遠才的秘書姚娜娜坐在副駕駛,嬌滴滴的說道。
“狗屁連襟!”
馮遠才啐了一口,“若不是老爺子太迷信,看中他那破八字,非要讓他入贅到封家,就他那破落出身,給老子提鞋都不配,還特麼一家人呢!”
“哎呀,別說了,人家這麼年輕這麼帥,嫁了個又啞又傻的老婆,已經很可憐了......”
姚娜娜撇了車外的林飛一眼,趴在馮遠才耳朵邊,悄悄說了幾句什麼。
馮遠才眉毛一抬,笑得格外猥瑣。
“想要錢也行,去我辦公室,我開給你。”
“真的麼?”
林飛眼睛一亮,仿佛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救命稻草。
“姐夫,太謝謝你了!”
林飛激動得快哭了,就差沒直接給馮遠才跪下。
想著還是自己太小心眼了,馮遠才隻是說話難聽,關鍵時刻真仗義。
四方集團大廈內,富麗堂皇,空調暖和,與外麵的寒天雪地簡直是兩個世界。
馮遠才的辦公室在五樓,林飛忐忑不安的乘電梯進去。
姚娜娜脫去了酒紅色大衣,裏麵穿著一件黑色緊身打底裙,勾勒得身材凹凸有致,正坐在馮遠才腿上打情罵俏。
倆人見林飛進來,倒也不避諱,依舊舉止親密。
“哈哈哈,這喪氣星還真來了,跟他那傻老婆一樣,是個傻子!”
姚娜娜笑得花枝亂顫。
那鄙視的眼神,分明當林飛是個笑話。
林飛倍感屈辱,但為了妹妹,依舊選擇忍耐。
馮遠才坐在真皮辦公椅上,手裏端著一杯茶,悠哉的吹了吹。
“林飛,我可真看不起你,有手有腳的,什麼不當,偏要當上門女婿吃軟飯,沒文化又沒背景,爸讓你來四方集團當看門狗,都是抬舉你了!”
“姐夫教訓的是......”
林飛早就不知尊嚴為何物,紅著眼睛,繼續低三下四的哀求,“可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求求你幫我這一次,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想要錢麼,也不是不行,我這鞋,不小心踩了狗屎......”
馮遠才翹著二郎腿,“你肯跪下來,把我鞋底舔幹淨,我就給你開錢。”
“欺人太甚!”
林飛握緊拳頭,一時怒火攻心,忍無可忍。
妹妹還等著他救命,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懦弱無能了。
“馮遠才,你今天必須給我開錢,不然我就把你和姚娜娜的破事抖落到你老婆耳朵裏,反正我這光腳的,也不怕你這穿鞋的了!”
“好你個林飛,居然敢威脅老子,我看你是找死,來人啊,給我打!”
馮遠才咬牙切齒的一揮手,幾個牛高馬大的男人衝進來,對著林飛就是一通亂揍。
林飛雖是保安,但身體偏瘦長,也沒學過專業的格鬥術,隻有悶頭吃拳的份兒。
“打死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慫貨!”
姚娜娜也被氣得花容失色,拿尖尖的高跟鞋狠狠踢了林飛腦袋一腳。
旋即撲進馮遠才懷裏,“馮總,你聽聽他那叫什麼話,今天不把他打死,人家臉麵還要不要啦!”
“別急啊,等三日之後,老爺子八十大壽分完家產,我那丈母娘肯定第一個將他掃地出門,到時候再弄死也不遲。”
封家上下,早看林飛不順眼了。
隻可惜封老爺子發過話,有他在的一天,林飛就一定要是封家的上門婿。
封家大大小小,就等著三日之後分家產。
一旦家產分完,封老爺子的話便沒有威懾力,到時候弄死林飛,就跟弄死一條狗一樣簡單。
林飛被打得頭破血流,雙手卻不蒙住腦袋,隻是死死護住胸口。
“馮總,你看他懷裏是不是藏了什麼寶貝?”
姚娜娜看得痛快,聲音嬌俏。
馮遠才也覺得反常,扒拉開林飛的衣服。
“切,一麵破銅鏡,我當是什麼寶貝!”
“還給我!”
林飛忍著劇痛,拚死去搶。
這銅鏡,是林家的傳家寶,父親就是為了拿回這鏡子,才被燒斷的房梁壓住跑不掉的。
“破玩意兒,誰稀罕!”
馮遠才‘啪’一聲將銅鏡摔在地上,踩得稀巴爛。
“不要動我的鏡子!”
林飛被揍得口吐鮮血,雙眼血紅的爬過去,顫抖的將鏡子碎片握在掌心,與血融合。
“嗖”的一聲,赤橙黃綠青藍紫,七道彩光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