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過，不管事實如何，她都會查清楚，她要保護自己的父王、母妃和哥哥，決不能讓定北王府毀於一旦。

　　哪怕敵人是皇帝，她也無所畏懼。

　　大不了讓這江山換個主人便是了。

　　這種大逆不道的心思，上輩子她不敢有，可重活一世，一切都不一樣了，她什麼都不怕！

　　“妧兒，明日陪母親去一趟你外祖父家吧。”趙氏轉過頭笑著說道。

　　“好。”孟妧笑著頷首。

　　“母親有些日子沒回去了，你外祖母前兩日派人送信來，讓我最近回去一趟，說有事與我說。”趙氏笑著說道。

　　“今日回去，女兒就讓人備禮，明日陪母親回去。”孟妧笑道。

　　“不用，母親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趙氏笑道。

　　孟妧聞言鬆了口氣，她對外祖父家一無所知，人家有幾口人也不清楚，最近這些日子，她就忙著替自家父親醫治了。

　　看來等會回去得好好問問荷風。

　　雖說是在郊外野餐，但午膳也十分豐盛，眾人吃飽喝足，又休息了一會兒，便打道回府了。

　　剛剛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進了正屋，孟妧便將荷風叫了進來。

　　“說說我外祖父家的情況吧。”孟妧低聲說道。

　　荷風知道，自家小姐打從落水醒來之後，便忘記了許多事兒，所以她也沒有多想，連忙道：“小姐的外祖父乃是正一品鎮國將軍，當年替先皇掃平西疆，立下了汗馬功勞，當今聖上繼位以後也為以重任，於五年前病逝了。”

　　“小姐的外祖母已過花甲之年，她老人家生了四子一女，夫人是她唯一的女兒，又是最小的，所以格外受寵，老夫人對小姐也最是疼愛，遠遠超過她那些親孫女。”荷風笑著說道。

　　她事無巨細，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了孟妧，包括那幾位舅老爺如今身居何職，所娶的夫人是哪一家的名門閨秀，孟妧有幾個表兄弟，表姐妹，年約幾何？可曾嫁娶......。

　　第二日一大早，孟妧便起身收拾，等一切妥當後，便陪自家父親和母親用早膳。

　　“夫君，我與妧兒大約要黃昏時才回來，今日就你一人在府中，你若是無聊，便讓親衛們陪你下棋吧。”用過早膳後，趙氏看著孟慶達，笑著說道。

　　孟慶達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他那些親衛都是大老粗，雖然有幾人會下棋，不過棋藝實在太粗陋了，哪裏及得上他女兒分毫啊，所以他還是安安心心看會兒書，然後打坐練功，慢慢恢複內力吧。

　　孟妧與自家母親出了府，各自上了一輛馬車，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她今日帶了荷風與雲代出門。

　　荷風穩重，對趙府的事兒知道的頗多，可以提醒她，免得她出了差錯，至於雲代，這丫頭武功高，比孟妧還要強上一些，有雲代跟著，孟妧放心。

　　馬車滾滾向前，約莫半個時辰後，就快到京城了，那鐵鑄的大城門已然在望，看著厚重無比，看著威嚴而又滄桑。

　　時辰已經不早了，進城的人頗多，左側小門是平民老百姓進的，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右側的小門是供富戶商賈進的，長長的車隊也望不到頭。

　　至於大門，這是供達官貴胄通行的，不過也得靠向兩側，將中間的大道給留出來。

　　一旦全國有急報傳入京城，送信的差人便策馬從這正中狂奔而去，進入內城，無人阻擋，以確保消息能早些送到皇帝手裏。

　　當然了，皇家身份最為貴重那幾個人，尤其是帝後、太子，是不可能走兩側的，也得走正中。

　　孟妧他們前頭的馬車不算多，大概隻要半刻鐘就輪到他們入城了。

　　可就在即將到他們的馬車接受城衛軍查驗時，後麵突然有幾人騎馬狂奔而來，直接越過他們進去了。

　　“誰啊，這麼囂張。”趕車的親衛忍不住低聲說道，可當看清楚為首之人時，頓時慫了。

　　“縣主，是瑞王。”親衛回過頭低聲說道。

　　對於齊珩，這些親衛可比孟妧要熟悉的多。

　　因為齊珩曾經在鎮南軍中待了兩年，隨孟妧的父親征戰沙場，這些親衛們自然對這位王爺熟悉無比。

　　睿王武功高強，在戰場上有英勇無敵之姿，這些親衛中有不少人都當過他的陪練，經常被揍得爬不起來，其中就包括這趕車的親衛。

　　“奴婢聽說，睿王殿下被皇上派去北地辦事了，如今他匆忙歸來，或許是有要緊事兒要向皇上稟報，小姐別生氣。”荷風連忙說道。

　　孟妧當然不會因為齊珩插隊就生氣了。

　　人家是王爺，地位高，又是奉旨出京辦差，有這個權利插隊。

　　“你可知，瑞王是何時去北地的？”孟妧低聲問道。

　　荷風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小聲道：“回小姐的話，就是他與您退親當日。”

　　孟妧聽了之後俏臉一僵。

　　“小姐。”荷風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沒事。”孟妧搖頭，她隻是想起自己讓林海昌派去北地打探消息的那幾個親衛了。

　　如果事情順利，他們快馬加鞭趕路，應該也快回京複命了。

　　進京之後，馬車的速度快不起來，但也在半個時辰後到了趙府。

　　自從得知女兒今日要帶著外孫女回來，趙老夫人便眼巴巴的盼著，直到有人傳話，說她們已經進府了，老人家臉上才露出了笑容，急急忙忙出來自己住的院子，親自去迎。

　　孟妧遠遠便看見了那個和藹可親的老太太，老太太雖然頭發花白，滿臉皺紋，孟妧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的外祖母，趙家的老夫人。

　　因為她家母親和外祖母長的很像，起碼有五六分相似。

　　“珍兒回來了。”趙老夫人一把拉住趙氏的手，熱淚盈眶。

　　“女兒不孝，有大半年未曾回來給母親請安了。”趙氏隻覺得眼眶一熱，連忙跪下磕頭。

　　孟妧也緊隨其後。

　　“快起來，快起來。”趙老夫人一手拉著女兒，一手拉著外孫女，強忍著淚水說道。

　　孟妧那幾位舅母趕緊來勸說，簇擁著她們母女進了老夫人住的院子。

　　坐到廳裏後，孟妧按照荷風的提示，一一向四位舅母請安，又與幾位表嫂和表妹們見了禮。

　　至於比她大的表姐們？都出嫁了。

　　趙老夫人許久未見女兒，便拉著她的手閑話家常了許久，也問起了孟慶達身子如何。

　　因為之前就說好了要保密，所以趙氏連自己母親也瞞著，搖了搖頭道：“在別院裏養著，不用操心什麼，身子骨倒是比之前稍好一些，可也無力回天了。”

　　“哎，他那樣的狀況，能撐一日便是一日，起碼對你們母女來說，還算有個靠山。”趙老夫人說到此，皺了皺眉道：“那個瑞王有眼不識珠玉，居然瞧不上咱們家妧兒，以後且有他後悔的呢，妧兒你放心，外祖母一定幫你選個最好的兒郎。”

　　孟妧聽了之後微微一怔，卻發現眾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好吧，將門果然出虎女。

　　祖母年輕時，也跟著外祖父上戰場拚殺過的，為人處世直來直往，沒有那些彎彎繞繞。

　　她老人家是這樣的性子，養出來的女兒也是這樣的性子，替兒子們娶那幾個兒媳婦也都是將門之後，孫女們個個習武，與別家閨秀不一樣。

　　男婚女嫁乃人之常情，自然可以放到台麵上大大方方的說，不必像有些人家那般藏著掖著，就好比他們孟家。

　　趙老夫人讓趙氏回來其實沒什麼要緊的事，隻是許久不見女兒與外孫女，想念她們了。

　　眾人閑話家常，孟妧也和那三位表妹說話，都是小女兒家，又都是爽快之人，自然能聊到一塊去。

　　“妧兒以後若沒有合適出嫁之人，選你五表兄也可。”趙老夫人看著孟妧，笑眯眯說道。

　　孟妧發現，她家三舅母瞬間變了臉色。

　　五表兄是三舅母嫡出的孩子，孟妧和瑞王退了親，從前又過於迷戀瑞王，算是聲名狼藉了，人家自然是看不上的。

　　倒不是因為她討厭孟妧，她隻是護著自己的兒子罷了。

　　誰也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娶個心裏裝著別的男人的女子。

　　孟妧心想著，祖母也就是這麼一說，這事兒還得舅舅、舅母作主。

　　三舅母明顯不同意，而她也不喜歡五表兄，可哪知道，她母親卻是個實誠人。

　　“我們家妧兒從前是喜歡瑞王，可這丫頭死裏逃生醒過來後，忘記了許多事兒，特別是與瑞王有關的，忘了個幹幹淨淨，退婚還是妧兒自己提出來的，三嫂若覺得兩個孩子合適，咱們倒是可以結親。”趙氏笑眯眯說道。

　　她那五侄兒長相清雋、文武雙全，性子溫和，待人彬彬有禮，最要緊的是，那孩子十分上進。

　　趙家如今雖比不上從前，可她那些哥哥都是有戰功在身的，五侄兒亦然，年紀輕輕就跟著父兄打過勝仗，擅長謀略，在一眾侄子當中最出色。

　　趙氏以前倒也沒有往這方麵想，如今自家母親一說，她便動心了。

　　妧兒若是嫁到趙家來，她倒是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