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笑了,迎上前,“我是何安的老板,來找張大人,勞煩兄台進去通報一聲。”
“我家大人忙得很,沒空理你們這些閑人,滾滾滾!”
小廝很不耐煩的要關門,溫離瞪著眼睛一把把門推開,在小廝震驚的目光中抬高了下巴。
“尚書府現在穢氣滔天,我家先生是來幫你們除妖的,你這個沒長眼睛的小個子還不快點去叫你們家大人,在晚點邪物當心邪物把你們當作下酒菜!”
小廝屁滾尿流的回去通報了,秦晚兒捂著嘴偷偷笑了出來,白先生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
秦晚兒笑過後很好奇的歪過了腦袋,看著身旁的白先生。
“先生,你為何會知道這家的大人姓張?”
白先生還沒說話,一旁的溫離已經得意洋洋的搶答了。
“這又有何難?這世間沒有先生不知道的事。”
沒有先生不知道的事?
秦晚兒更加疑惑了。
先生當真無所不知嗎?擁有這般神通,先生的真實身份,莫不是神?
沒多大功夫小廝便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一同出現,老者麵色蒼白眼底發青,他深深的對著白先生行了一禮。
“原來是何安的白先生,新來的後生不懂事怠慢先生了,還望先生不要介懷。”
“哪裏,大人不必多禮。”
看著前麵那兩個人寒暄,秦晚兒偷偷在後麵捅了捅溫離。
“咱們先生名頭原來這般響亮啊,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呢。”
“你懂什麼?”溫離斜了她一眼:“先生是盛京裏氏族大家都知道的除妖師,富貴人家人多嘴雜是非多,誰家裏沒有鬧過邪門事,隻是何安從不是普通人能走進去的地方,先生也隻有在世態太過嚴重的時候才會出手,要不然的話,恐怕先生都要被這些人家塑個金身供起來了。”
“原來先生這麼厲害啊!”
“當然啊,你看到何安裏麵那些櫃子上的書冊沒有?那上麵記載的都是先生這些年祛除邪祟積攢下來的功德。”
秦晚兒睜大了眼睛,同時也張大了嘴巴,她想起了那些書冊裏麵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由得深深的打了一個寒戰,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先,先生他積攢了那麼多......他活了,多久?”
“嗯......”溫離皺著眉想了想,“太久了,記不清了,大概有,一千年了吧。”
秦晚兒的眼睛和嘴巴徹底閉不上了。
娘哎!居然活了這麼久,白先生是妖精嗎?
白先生隨著張大人走了幾步,忽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看秦晚兒,她還一臉認真的問溫離:“白先生真的是神仙呀?”
溫離好笑的白了她一眼,兩步跟上白先生,叫道:“那當然。”
待到秦晚兒也跟上的時候,白先生才再次抬步往前廳去。
一旁的張大人將這一幕都收在眼底,不由得上下打量起秦晚兒。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天真的過分的女孩兒,竟然在白先生心中有著不低的地位。
張大人的宅子,自然是京城裏最豪華的宅子,溫離半年前路過的時候還看見過,整個院子都蒼蒼翠翠,一口清潭坐落在宅子正中央。
可是這次再看,竟然有些衰敗,葉子黃了掉了,堆在地上厚厚一層,卻也沒人打掃。再沒了之前的繁華景色。偶爾又過往的下人,遠遠向著幾人行了禮便匆匆跑開。
秦晚兒氣鼓鼓的衝著又一個跑開的下人叫道:“你們跑什麼,我家先生這樣好看,你們能多看兩眼都是福分呢!”
溫離三兩步插在她身前,捂著她的嘴,壞笑道:“別叫別叫,當心把屋頂的貓嚇著掉下來摔死。”
秦晚兒呸呸兩聲,置氣道:“貓才不會摔死,貓都有九條尾巴的。”似乎反應過來什麼,她叫嚷道:“你才把貓嚇得掉下屋頂!”
白先生向著張大人歉意一笑,解釋道:“讓張大人見笑了。”
張大人忙擺了擺手,若有所思的看了溫離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他的兒子吧。長歎一口氣,說道:“不礙事的,我府裏很久沒有這樣熱鬧了。”
幾人拐過幾個走廊,便進了正堂前廳,門口侍候著一位少女,伺候著幾人落座,又招呼其他下人上茶來。
隻是秦晚兒看那少女,麵黃枯瘦,一雙眼格外突出,真擔心她一晃悠將眼珠子掉了出來。
那少女注意到秦晚兒的目光,向她報以一笑。秦晚兒也禮貌的笑了笑,但實在被她枯瘦的模樣駭著了,忙爬上椅子,坐在白先生身側。
溫離走來,卻發現自己看中的位子被秦晚兒搶了去,抬手搶來秦晚兒手中的猴子木雕,秦晚兒一急,站起身來同他搶。
溫離便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屁股一扭,擠掉了秦晚兒,坐在她的位置上。
秦晚兒氣極,卻又拉扯不過溫離,便不再費勁兒,尋了處窗戶看外頭的景色。
張大人坐在主座上,催促門口的少女快些上茶,這才說道:“讓白先生笑話了,這些日子很少有人來做客了,便也沒再準備茶水了。”
“張大人不必客氣,”白先生淡淡一笑,輕聲說道:“危急關頭,聰明人都會選擇避險。”
張大人忙擺了擺手,感歎道:“要說聰明,這世上哪有人能同白先生相提並論?”
“張大人謬讚了。”白先生淡淡的說著。
秦晚兒覺得這些官場上的人,講話都雲裏霧裏的讓人聽不明白,可她聽明白了一件事兒,那就是她的白先生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可能她聽不懂就是因為她不夠聰明?不過這都沒關係了。
溫離搶了座兒,卻又嫌那椅子咯著屁股了,於是站起身,來到秦晚兒身側。
一抬頭,看到正廳後邊兒的清潭,此刻竟然泛著黝黑的光,看上去格外陰森,周側假山上布滿黑色的台階,乍一看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
“這清潭同家裏的比,怎麼樣?”溫離開口問道。
秦晚兒縮了縮脖子,輕聲說道:“我覺得還是家裏的好。”
另一邊兒下人奉茶上來,白先生抬手接茶對那人淡淡的說了聲“有勞”,還沒接過茶,那人便直挺挺的倒在了白先生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