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白先生不在的時候這般欺負她,分明就是嫉妒先生在的時候總是寵著她,所以白先生一走溫離那個臭小子就迫不及待的來報複了,真是太卑鄙了!簡直就是小人行徑!
秦晚兒氣的一屁股坐在冰涼的石台上,皺著一張臉撿起了地上的小石頭,撒氣一般的朝著寒潭扔了過去。
伴隨著“噗通”一聲輕響,原本安靜的寒潭水麵漾起了一圈圈的波紋,那波紋緩緩的蔓延到石台下,秦晚兒在水中的倒影也因為這水波而漸漸的扭曲了起來。
清澈的潭水中,清麗俊俏的女孩子的倒影顯得越發清晰,秦晚兒看著自己的影子突然來了興趣,她趴在石頭上伸出手去碰觸倒影的臉頰,隻是用食指輕輕一點,那張好看的臉瞬間間碎成一片片,秦晚兒輕笑出聲,隻覺得有趣。
反正被關在這裏閑坐發呆也是無趣,不如找些東西自娛自樂來打發時間。
隻是秦晚兒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再次嘗試著用衣袖去撩撥水花的時候,潭水中的倒影突然間產生了幾許變化。
依舊是秦晚兒那張清秀的臉,隻是神情上卻多出了幾絲邪魅,秦晚兒看到自己的倒影居然出現了這樣的表情,她不由得愣住了。
潭水中出現的人,真的是她嗎?
為什麼她會感覺那麼陌生呢?
倒影中的秦晚兒突然微微的勾了勾唇,露出來的笑容宛若新綻的牡丹,帶著讓人驚豔的美,“她”一邊微笑一邊對著秦晚兒伸出了手,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臂從潭水中緩緩伸了出來,拉住了秦晚兒的手。
那隻手異常的冰冷,冷的刺骨,塗著大紅色蔻丹的指甲異常的刺目。
秦晚兒大驚失色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那隻手的力量極大,她拚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依舊不能讓那隻手動彈一絲一毫。
秦晚兒不知道現在抓著自己的東西是什麼,她怕的快要哭了出來,剛準備開口喊溫離救命,但那隻手突然一用力,秦晚兒連尖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被一把拉進了水裏。
寒潭的水很冷,不會遊泳的秦晚兒剛一落水就感覺五臟六腑都被凍住了,她驚慌的在水中揮舞著手臂想要抓住什麼,但是四周空蕩蕩的,她所有的掙紮都隻是徒勞。
冰冷的潭水瞬間湧入了秦晚兒的口鼻,強烈的窒息感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爆炸開,眼看自己的身體不斷的沉向水底,秦晚兒萬分驚懼,她在心裏絕望的大喊了一聲。
白先生!
千裏之外的極北冰海深處突然一陣劇烈的顫動,漆黑一片的海底一瞬間明亮的如同白晝。
一陣陣驚天動地的悶響在海底逐漸炸響開來,引得原本平靜的海麵一瞬間沸騰,被封存幾千年之久的冰麵盡數炸裂,一聲高亢的龍吟從海底深處傳了出來。
一名身著青衣的女子緩緩走至搖晃的冰山之上,她麵容清冷神情平靜,仿佛沒有看到這片海域之上出現的異像一般。
隻見她伸出了手臂,雙手在虛空之中狠狠一拍,隨著這一動作完成,天地間頓生一種及其強大的法則,破碎的冰麵瞬間複原,其下洶湧的海水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青衣女子看著恢複成原樣的極北冰域,清冷出塵的麵容上迅速的掠過一抹悵然。
“明知破不開的,何必要自找苦吃呢?”
冰域一片寂靜,並沒有人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白祈,放棄吧。”
青衣女子輕道,她抬眸看了一眼冰域上方慘白的天空,良久沒有得到任何答案,她輕歎了一聲,轉身緩步離開。
都這麼多年了,他還是不明白。
天道巍巍,無論何人,都是爭不過的。
幽暗的水底,秦晚兒恍惚間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一襲妖嬈的熱烈的紅衣,眉目精致妝容典雅,麵容含粉如桃花,一襲墨發在水中柔柔的搖曳著,像是最好的工匠筆下畫出的一幅水墨畫,“她”歡喜的笑著,踩著水底的淤泥朝著秦晚兒的方向大步跑來,明明身處水中,卻姿態輕盈如履平地。
“碧落,我們走。”
“她”拉住了秦晚兒的手,一步步的像水麵跑去。
碧落,是誰?
這個名字,好熟悉。
秦晚兒任由“她”拉著,因為長時間身處水中無法呼吸,她感覺整個身體都在漸漸麻木。
此刻這個現象真的有些詭異,明明是清澈透亮的水底,此刻卻像是出現了一道長長的透明的階梯,“她”腳步歡快的向上奔跑,秦晚兒茫然的跟在她的身後,隻不過她卻並不是用跑的,而是用飄的。
眼看就要到了水麵,秦晚兒恢複了一些精神,她手腳並用笨拙的想要快點浮上去,突然透過一層層的水麵看到了站在水邊容顏清冷的白衣男人。
白先生!
秦晚兒驚喜的差點在水中落淚,她對著白先生伸出了手,卻看到白先生用無比冷漠的神情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去解救還困在水中的她,而是伸手一揮。
近在咫尺的水麵瞬間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秦晚兒驚懼的伸手用力拍打,但是厚厚的冰層和岸邊佇立的男人一樣,紋絲不動。
恐怖的窒息感瞬間將秦晚兒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她感覺生命在一點點的被抽離出身體,僅剩下的一點思緒在心中瘋狂的叫喊著。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白先生不救她?為什麼白先生要......殺了她?
“因為,那個人,是敵人。”
一襲紅衣美的張揚的“她”握緊秦晚兒的手,陪著她一同沉入寒潭水底,“她”看著厚厚的冰麵,神情上緩緩浮現出了諷刺。
“碧落,記住,他是敵人。”
......
沉睡中的女孩子猛然間睜開眼,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看著視線裏出現的山澗上空湛藍如洗的天。
沒有落水,衣衫沒濕,沒有奇怪的紅衣女子,也沒有把她封在水底的白先生,她還在石台上,這一切不過隻是她方才的一場夢境。
秦晚兒渾身疲軟的從石台上坐起來,她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額頭上流淌下來的冷汗,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水麵,當看到自己的影子出現在水麵上時,秦晚兒一驚,連忙心有餘悸的向後挪了一步。
夢中的場景太過真實也太過可怕,她都留下了心理陰影。
不過奇怪的是,她最近總是做這種詭異的夢,而且都是在塗抹了白先生的血之後才會做夢,難不成,這些夢,跟白先生的血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