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正對上聶氏不悅的視線。
白姝兒停下手上的動作,喚了聲:“娘。”
聽蘭見狀,也慌忙從椅子上站起身,福身退下。
“小姐,夫人,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等聽蘭出去後,聶氏滿眼不滿的看了她背影一眼,才回頭,提步走過來:“就算她是為你挨打,你畢竟是主子,也不該親自替她上藥。”
白姝兒愣了一下。
知道了聶氏不滿的原因。
她抿唇:“女兒下次不會了。”
見女兒這樣聽話,聶氏責備的話在嘴邊饒了繞,終究是沒說出來。
她在白姝兒身邊緩緩坐下,目光凝著她,沉沉歎了聲氣。
“娘上次跟你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她這話一開口,白姝兒便知道她是在指什麼:“聽進去了。可景明傷勢惡化,爹卻不讓人為他醫治,分明是要他死,他是我相公,我不能坐視不管。”
聶氏也知道女兒難做,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眉眼之間更是鋪滿了無奈。
“你爹爹是有些霸道,不通情理,但你可以換種方式同他說。你可有想過,這樣針鋒相對下去,傷了父女情分,將來要如何補救?還是說,你要為了一個外人與爹娘斷絕關係?”
白姝兒抬眸望過去,目光在聶氏臉上凝住。
聶氏的最後一句話雖然有些重了,可卻提醒了自己她的立場。
她垂下眼簾:“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不想我相公死。”
聶氏語重心長道:“姝兒,你就聽娘一句勸,切莫再頂撞你爹爹。女子在世猶如藤蔓一般,需得靠著男子才能活著,若是徹底被你爹厭惡了,隻怕咱們母女倆在這宅子便無立身之地了。”
這些話,她從來沒對白姝兒說過,可如今鬧成這樣,也不得不說了。
白姝兒望著聶氏,默了一瞬後才出聲,聲音清冷好聽。
“娘,同樣在世為人,我不覺得女子比男子少了什麼,沒有男子,女子一樣能在世上立足。您放心,如果將來有一日,父親不要我們了,我養您。”
憑著她一身的醫術和武功,還不至於會被餓死。
聶氏驚訝的看著白姝兒,似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一臉慍怒道:“你、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這是誰教你的?是不是青蓮?”
先前聽牆角時,白姝兒聽過“青蓮”的名字,似乎是教原主女德的女夫子。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
“砰”的一聲,聶氏拍桌而起,眸中帶著怒火:“好啊。難怪你屢次頂撞你爹,也不把我的話放在心裏,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我養活了你小半輩子,全心全意的為你,到頭來你卻盼著我被你爹休棄,盼著我被趕出白家。”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白姝兒擰起眉,出聲解釋。
但此刻,怒火攻心的聶氏已經聽不進去她的解釋了:“從前你爹每個月在外頭過夜不過一兩日,還是挑我身子不適的時候。可自你那日頂撞了他之後,他每晚都出去!”
“我想同他說說好話,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為娘真是要恭喜你了,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幾日,我就會被休棄,你的心願也要達成了!”
聶氏冷冷說完,失望透頂的看了白姝兒一眼,轉身往外走。
“娘......”
白姝兒臉色難看的對著她背影喊了一聲,可她就像沒聽見一樣頭也沒回的大步離開了。
白姝兒抬手按向發緊的太陽穴。
得,惹完爹,又把娘惹了。
照這麼下去,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
翌日清晨,白宅前廳。
白姝兒特意起了個大早,梳洗妥當之後便親手端著熱茶和點心到了前院。
隻是腳還沒踏進門,素日跟在白鴻韜身旁的陳管家便迎了上來,恭敬的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東西。
“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想來爹爹早起還沒來得及用膳,我來送些茶水和點心。”
白姝兒語調柔和的說完,踏步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白鴻韜。
在他身側還立著個掌櫃模樣打扮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