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婢女蘿蘭很快就收拾好了，看了柳蕙一眼，低聳著腦袋退了出去。

房間隻剩倆人的時候，柳蕙才開口安慰那氣急敗壞的寶貝女兒，“若依，要想達到我們的目的，首先必須忍耐。”

“娘，我忍耐不了，隻要想起代王看著那醜八怪的眸光，我都快要抓狂了。”慕若依忿忿地說道。

柳蕙輕輕一笑，緊抿的嘴唇微啟，冷冷道，“這娘得說你了，你還年輕，很多事情沒經曆過，容易浮躁。”

“我就是接受不了。”慕若依倔強道，絕不認輸。

“寶貝女兒呀，娘最大的本事就生了淩雲國第一美人的你呀。在這相府當中，哪一樣不是拚娘家的勢力，娘的外家沒啥本事，個個都指望著娘吃飯呢。”柳蕙歎了一口氣，像是在回憶著什麼不堪回首的事情，臉瞬間被陰鬱侵染，回看慕若依的時候，柳蕙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代王娶慕施施，那隻是看中南宮家的勢力，要是她慕施施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子，以她的相貌，豈不是要依附一座廟孤獨終老？”

“啊，是嗎？”慕若依噗哧一聲笑了。

聽娘這麼一說，覺得有幾分道理，狂暴的心也安穩了幾分。

“自古英雄愛美人，你覺得代王娶了慕施施，那真的是愛她嗎？”柳蕙不知怎麼的，又歎了一口氣，她擔心，就算寶貝女兒嫁進了代王府，那下場會跟她在相府一樣，一輩子隻能是妾的身份。

再說了，女人最美的容顏能保持幾個光景呢？

“娘，你不用擔心若依了，若依發/泄一番就好了。我就知道，代王並不是真的喜歡那醜八怪！”慕若依有點幸災樂禍，仍舊在憧憬著嫁給代王淩逸宸的那一天。

柳蕙伸過手去，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若依呀，娘對你嫁給代王有信心，可是，娘也擔心，有一天你在代王府，得不到代王的寵愛，過著跟娘一樣孤苦的生活，娘......”

“娘，”慕若依輕挽她的手，笑意盈盈，道，“娘怎麼會想這些呢？若依也有信心會讓代王愛上我的。”說著這話的時候，慕若依的臉龐泛紅發燙，嘴角上揚。

“好吧。”柳蕙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歎了一口氣。

愛情，讓人盲目迷失。

柳蕙很多年前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了。

“對了，娘，那醜八怪那邊有什麼消息嗎？”慕若依心情平伏下來，自然要關注淩雲苑那邊的狀況。

“不知道呢。”柳蕙忽然覺得有點意外了，“怎麼關心這個呢？”

“代王......”慕若依的臉泛紅，柳蕙自然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不知道代王是否......”

柳蕙認真地看了她一眼，道，“若依，聽娘的話，在這個時候就不要想著跟代王攀上什麼關係了，這樣隻會讓他覺得你隨便，在他心裏，你就沒有任何的價值了。男人的心思，你還小，不懂。”

這話讓慕若依更加臉紅了，仿佛心中最後的那一塊遮羞布被人毫不留情地揭開了，不敢直視柳蕙。

“若依，聽娘的話，乖！以後，我們機會還多著是不？對付男人，隻能采取最上乘的手段。”

“最上乘的手段？”慕若依輕聲問道。

“對，最上乘的手段就是讓男人見著了卻得不到，這樣，他們的心才會騷動，才會被牽著走。”柳蕙眸子閃著精明的光芒，瞧了瞧窗外的墨色，頓了頓，道，“很晚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慕若依仍舊在回味著她剛才說的那番話，可是，以她現在的年紀，根本不懂，就隻知道愛一個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跟對等價值。

“娘，我真的很愛代王。”慕若依肯定地說道，她仍然記得那個柳絮紛飛的晴空下，在河岸的對麵，淩逸宸靜靜站著眺望遠方的情景。

那一刻，她覺得她的這一生一世就跟他分不開了。

她也不會輕易讓別人奪走她鐘愛的男人，“娘，若依相信有一天，代王會看見我的，我也願意等到那一天。”

看著寶貝女兒讓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的模樣，柳蕙隱隱不安起來。

翌日，響午。

“大小姐人呢？”慕楓重重地坐在堂上，臉上一片青黑。不過，除了震怒之外，站在不遠處的代鳶看不出他的眸中流連著任何擔憂的神色。

慕楓深深地緩了一口氣，微醉酒意還沒有清醒過來。

昨夜淩雲苑的人前來稟告，慕施施人不見了。

雖然，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正眼看過慕施施，而如今，她不僅僅是他嫡出的女兒了，更是未來的代王妃。僅憑這一點，他都不能夠讓她出了任何差池，要是宮裏怪罪，那他苦心經營的相爺之位，就可能受到了最致命的威脅。

南宮妍心裏暗暗不安起來，才舉行了個慶典，人就失蹤了，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發散所有府上的人，足足找了整一個晚上了，甚至將整個相府都翻過來，也沒有找到慕施施的蹤跡。自從慕施施昨晚在眾人的視線下跑出前堂後，就不見影蹤，整個相府都急得不得了。

“淩雲苑也沒有嗎？”南宮妍淡淡問道，臉上掠過一絲緊張，很快便掩飾過去。

婢女個個都搖頭。

尤其代影跟代鳶二人，自責地退到一旁。

“消息封鎖沒有？”竇姝湘最擔心的就是慕施施失蹤的消息傳出去。相府才剛剛攀了門上乘的親事，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慕施施突然失蹤了，相府拿什麼去交代。“這消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要是讓我知道誰說漏嘴了，我定撕爛他的嘴巴。”

竇姝湘眼眸染著絲絲寒氣，讓人不寒而栗。

再說了，王後南宮雪凝指定的代王妃就是慕施施。

“是，二夫人。”眾人紛紛應道。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還是有高興的人。柳蕙做夢都沒有想到，那個醜八怪居然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就消失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施施真是可憐，剛剛才醒過來，又發生了這樣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平安才好呀！”柳蕙故作一臉擔憂，暗地中高興死了。

南宮妍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道，“怎麼又呢？妹妹是知道了些什麼還是......”

這話一下子將柳蕙噎住了，立馬閉上了嘴巴，朝竇姝湘看去。

“姐姐，施施失蹤了，柳姨娘不也是著急嗎？妹妹知道你心裏有氣，可也不能隨便逮個人就把火氣泄出去吧？”竇姝湘自然賣柳蕙一個麵子，在相府中，畢竟多一個同一陣線的人比多一個敵人，地位站得穩當些。

南宮妍白了她一眼，沒有理會。柳蕙的臉微微泛紅，還是不要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成為眾矢之的。

而不斷回來稟告的護衛踏進前堂，回答都如出一轍：沒有找到慕施施。

“小姐到底在哪裏呀？”聽到這話，純洱拿著手帕捂臉，低低哭泣起來，“都是純洱不好，要是一直跟在小姐身後，現在小姐也不會找不著了，都是純洱不好。”

純洱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銳利地投向了代影跟代鳶。哼，你們倆不是跟小姐寸步不離的嗎？現在小姐不見了，你們該當何罪，如何向你們的主子代王交代？

“純洱，這跟你沒有關係，誰都想不到施施自己會突然跑出去的呀！”竇姝湘假意安慰著純洱，實際上是想告知大家，慕施施失蹤了，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好好的，跑出去幹嘛。

“夫人，這都是純洱不好，你就不用替純洱說話了。”純洱哭得更傷心了。

慕楓一臉青黑，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好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重要的是要將大小姐找回來。”隨著慕楓一聲低吼，前堂立馬安靜下來。“不要在這個時候再節外生枝。”

“相爺，都是我的錯。”竇姝湘朝他走去，輕挽他的胳膊，“大家都不是著急嗎？人一著急起來，就容易說錯話了。”

慕楓聽著她嬌媚的聲音，心情算好了一些。

其實，他並不在乎慕施施是否發生點什意外，他關心的是相府的安危，還有他相爺的地位。

就在這個時候，護衛手捧著兩支瑪瑙織雲步搖過來，道，“回稟相爺，我們在後花園荷花池打撈了兩支步搖，這應該是大小姐的首飾。”

“啊，那是小姐的。”純洱大喊起來，“昨天，純洱還親自為小姐戴上的呢？”說罷，更是嗚咽不已。

慕楓剛安穩下來的心又懸了起來。

“姐姐不會......”慕若依驚呼起來，馬上捂嘴，“不，不會的。”在她心中，巴不得慕施施淹死好了。

眾人七嘴八舌吵開了。

“別吵了。”慕楓心煩的很，眸眼轉向那護衛，“除了這些，大小姐......”慕楓最怕聽到慕施施淹死的消息，心再一次懸了起來。

護衛搖頭道，“沒有了，就打撈了一些首飾，至於其他，什麼都沒有。”

其他，什麼都沒有。啊，慕若依好不失望。

回想起代王看著慕施施的眼神，她仍舊嫉妒不已。

“那施施昨天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嗎？”竇姝湘忽然開口問道，轉向南宮妍的時候，賠著笑臉，“姐姐，妹妹並不是說施施什麼，隻是，這一次失蹤，恐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