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慕施施微微點頭作為感謝，僅這樣的動作就讓蕭洛煙吃了一驚。

要說，她慕施施從來都是盛氣淩人，謝字從來都不會出現在她的人生字典當中。

今天，她有點不正常了吧！

這時，柳蕙一把拉開她，往慕施施跟前一站，朝身後一揚手，婢女將幾個錦盒子取代了剛才血燕的位置。“施施，這是姨娘送你的千年老參和一些花膠，比起那些什麼血燕，滋補更是不在話下。這才是上乘的補品！”

說完，柳蕙更是得意地看了蕭洛煙一眼。

慕施施覺得十分好笑，她們不露聲色的表現，讓她想起了從前拍過的宮鬥戲，簡直如出一轍。

想不到，除了拍戲，親身經曆一下，那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不過，目前，她很多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尤其在這相府當中，究竟多少人是真情，多少人是假意呢！

“謝謝姨娘了。這些貴重的東西，施施必定會好好品嘗。純洱，去收好，免得浪費了兩位姨娘的心意。”慕施施輕輕笑道。“沏上一壺好茶，不要讓姨娘幹來我這了！”

慕施施的表現讓眾人愕然。

對於柳蕙和蕭洛煙來說，更是破天荒的第一回。再說了，她們倆送過來的東西也沒真想要送個慕施施這個惡魔。她們本想著走個形式，等小惡魔將她們的禮物丟出去，自己再好撿回去。這樣，不但堵住眾人的嘴也不會損失點什麼。

現在，慕施施不但照單全收，而且，還沏茶招待。

這是什麼情況？

蕭洛煙瞥見柳蕙心疼閃爍的眼神，得意而輕蔑地笑了，讓你出風頭，看呀，現在賠了夫人又折兵，真是笑死人了。“柳姐姐送的千年老參，補氣，對身子最好了。”這話充滿了譏諷，剛才讓你得意，哼！

“那是，心意也得有像心意的樣子。”說著這話的時候，柳蕙十分心疼地看著擺放在桌麵上的東西。這些珍貴的補品，她自己碰都不舍得碰，心簡直在滴血啊！

純洱故意在她們倆麵前慢吞吞地收著，隨手就放進了偏房木架下的櫃子裏麵，慕施施轉過頭去的時候，發現了一點晶瑩透亮的含苞雪蓮，眼裏一亮。

哇，想不到，武俠小說裏麵的雪蓮是真實存在的，親眼見到，三生有幸。

“姨娘，請坐。”慕施施請道。

鑒於南宮妍在現場，她們倆從來就隻有站著的份。“施施呀，姨娘就是來看你一眼，見你平安，我的心就放下了。”蕭洛煙看了南宮妍一眼，訕訕笑道。

這其中的緣由，誰不知道。

隻要南宮妍坐著，她們作為妾就必須站著，而南宮妍站著，她們就必須低頭。

慕施施輕輕地望了南宮妍一眼，深切感受到從她身上流露出來強大的氣場，不禁對以後的日子充滿了擔憂。

一種莫名的憂傷湧滿心頭。

看著她們二人滑稽的表現，慕施施心裏發笑。“姨娘，別站著了，請坐吧！”慕施施不明其中的緣由，微微起身，讓南宮妍輕拉了一把重新落座。

單是一個眼神，讓慕施施倍感意外。柳蕙跟蕭洛煙規規矩矩地站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幾分僵硬。

“在相府中，誰該站著，誰該坐著，這心裏應該有個記性。”南宮妍冷冷地說道，“難道還需我來提醒你們嗎？”

南宮妍的字裏行間充滿了壓迫性的威嚴感。

慕施施這下才明白這樣的地位等級到底分得有多明顯，穿越前演的鬥爭戲份，原來都是真的，一點兒都沒有誇大。

“是，姐姐教訓得是！”倆人強忍著，朝南宮妍福身行禮。

慕施施瞧了南宮妍一眼，轉向二人，充滿歉意道，“是施施不懂禮數，姨娘見諒。”她這樣一說，看似給她們解圍了，可是在她們的眼中，就是繞了個彎子侮辱她們。

“沒事，一定是施施剛醒來了。姨娘還是清楚自身在相府的地位。”柳蕙媚笑著朝慕施施投去頗為複雜的眸光。慕施施順勢回應了一個微笑。

柳蕙詫異一愣，不敢再說話。

看著她的模樣的模樣，慕施施更是好笑得要抽搐了，她還強忍著。

純洱很快就從裏房端來了泡好的茶。

“姐姐，茶就不喝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柳蕙笑道。眸光落在桌麵上那幾個錦盒子上麵，很是不舍。

這次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

“怎麼啦？”南宮妍瞧了她一眼，淡然一笑開口道，“難道這裏的茶比不上你們苑落的茶？”說罷，南宮妍更是將銳利的目光轉向了蕭洛煙，慕施施出事的時候正是她們梨落苑邀她過去，之後才落水，這筆帳，南宮妍還沒跟她算。看在慕施施變得清醒的份上，南宮妍才沒有深究下去。

畢竟，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對整個相府都沒有一丁點兒的好處。

就在純洱端上茶來的時候，慕施施忽然發現，其他苑落隨便跟在主人身後的婢女就好幾個，她好像隻有她一個婢女。

才跟純洱接觸，慕施施隱隱覺得在純洱身上好像埋藏著巨大的秘密似的，而那一種與生俱來的第六靈感告訴她，這個純洱很不簡單。可是，究竟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慕施施仍不敢肯定。

純洱熟練地倒上了四杯香茗。首先端與了南宮妍和慕施施，而剩下的兩杯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錦布鋪徹的桌子上。“姨娘，請茶。”

僅僅一杯茶，就將地位等級劃分得一清二楚。

捏著茶瓷杯，慕施施也不好再說點什麼了，以後小心點兒便是。

柳蕙跟蕭洛煙趕緊自顧地端起來一飲而盡，盡管燙嘴，還得忍著。在南宮妍的麵前，她們從來都隻有站著的份兒，如今，討賞一杯茶，也是人家給的麵子。

“茶也喝完了，你們的禮也收到了，那......”南宮妍眉眼一挑，正妻的威嚴一出，柳蕙馬上讀懂了，識趣地行了個禮退去。

而蕭洛煙仍在為慕施施落水的事件膽戰心驚，站在原地躊躇，不知如何開口。

送禮的時候，已經讓柳蕙占得了上風，她更是如坐針氈。

剛南宮妍的話中話，更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都清楚她的手段，蕭洛煙自然是知道的。要在相府相安無事地生存著，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

“姨娘，你還有事兒嗎？”慕施施試探性地問道。

隨著慕施施的聲音傳來，蕭洛煙微微顫抖著，她跟女兒慕若汐感情還算交好，憑借這一點，地位才能跟柳蕙那個賤/人相衡，不過，經曆慕施施落水的事件後，她怕自己的地位不保了。“沒......沒了。隻是此次，施施落水，肯定跟若汐......”

沒等蕭洛煙再解釋點什麼，南宮妍就不耐煩打斷了，“我說過了，事情算是過去了，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府上誰都知道，慕施施是在梨落苑出事的，首要問責的必定是梨落苑裏麵的人。

南宮妍的話讓蕭洛煙更慌神了，不知道她的話到底是警告還是提醒。

“姐姐，若汐跟施施感情一直很好，這次，施施在梨落苑落水，我敢打包票，一定跟若汐沒有任何的關係。若汐那麼善良的一個孩子，怎麼會......”蕭洛煙支支吾吾，時不時抬首觀察南宮妍的表情。“怎麼會害人呢？”

慕施施也在私底下中觀察著南宮妍的表情。

她的臉龐掠過一絲蔑視的神色，淡淡地捏著好看而精致的白瓷茶杯。

“好了，這件事情算是過去，誰也不用惦記了。現在，沒事就先回去吧。相爺也怕是要從朝堂回來了，需要人伺候。”南宮妍淡淡道。

“妹妹明白，”蕭洛煙這才行禮離去。

天呀，這一世的爹要回來了嗎？他長什麼模樣呢？一定是那種胡子束起，眉眼高挑，威嚴又有點難以靠近的中年男人。嗯，一定是這樣的了。

“施施？”

南宮妍輕輕地呼喚了一聲，慕施施才回過神來，“娘？”

“你剛醒來，多點休息才對。”南宮妍十分憐愛地撫摸著她的臉，眼神變得有點複雜起來了，很快就掩飾過去。

慕施施稍稍打量著南宮妍一眼，忽然感覺她跟她們口中的相爺有著什麼隔閡似的，按理來說，丈夫歸來，她不該是欣喜的嗎，怎麼在她的臉上找不到一絲欣喜的感覺呢？

慕施施知道，這相府當中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知道了，娘。”

“好了，施施，娘也該回去了，你好好養著身子。”南宮妍客套地說道。一瞬間，慕施施發現她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冒著冰冷的寒氣。雖然才三十開的年紀，渾身散發著仇怨的氣息，臉上粉黛不見，但是，她極力掩飾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呢？

慕施施覺得這相府並不是自己想象的簡單，甚至眼前自己稱作為娘的婦人。

“娘，慢行。”慕施施起來行禮。這一個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是經過多年悉心的禮儀教導般，南宮妍都經不住吃了一驚。

慕施施還察覺到，南宮妍已經邁出去幾步了，回頭轉向純洱，眸光不太柔和，略帶命令式的吩咐道，“純洱，好好照顧小姐，要是再有點什麼閃失，我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