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欽岩的話語還未停,他眼中淚花閃爍:“當我趕到的時候,隻看到了太子殿下一雙小手緊緊地抱著繈褓中的你弟弟,眼睛死死地盯著王皇後自殺的地方......後來,姚貴妃如願做了皇後,而太子殿下也因為幼年喪母,皇上覺得過意不去,就封了他做了太子。”
柳茹意和柳瑞沉默地聽著。
“爹爹,您別說了,我會進宮。”柳茹意說完,轉身離去,她不願讓父親看到自己眼中的淚。
柳瑞看著姐姐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半響壓低聲音問道:“爹爹,你從小到大為了我們不受傷害,從來都不讓我和姐姐介於這些鬥爭之中,為什麼突然要姐姐進宮?這是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柳欽岩沒有回答,隻是說道:“瑞兒,你姐姐性子直,又不是忍耐的性格,所以以後你多看著點她。柳家軍隻認柳家後人,所以我怕鬱虹還會對她下手。”
拓拔澈依靠在閣樓上,觀望著瑉朗這片土地的盛麗,看著街道上的人來人往。
冷延看著他一個人呆坐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說道:“小主,為何我們來了瑉朗這麼久,卻遲遲不見你行動?你難不成還在等那位柳姑娘?”
拓拔澈瞥了冷延一眼,冷延乖乖安靜了下來。
拓拔澈之所以喜歡在這個閣樓上觀望,是因為這裏不僅高,而且地勢好,周圍還圍繞著幾處街道,放眼望去,街道裏有任何奇怪的人馬,均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打量著瑉朗的地段。
瑉朗四周均有異族虎視眈眈地窺視這片沃土,可瑉朗在百年前建造的護國城牆,要攻起來還真的不容易,再說了,周圍空曠,如若其他四族有何風吹草動,瑉朗也能夠一目了然。及時派兵,敵人還未接近城門外就已經被平亂。
所以,要想霸權五族,第一個要拿的就是瑉朗。而拿瑉朗,隻能智取。
想到這裏,拓拔澈對著冷延說道“你把消息放出去,瑉朗皇病垂久已,危在旦夕,而瑉朗內部爭鬥四起。”
不知得到這個消息後的其它毗鄰邦國,能否沉的住氣。
就在這時,拓拔澈瞥過街道某處一青衣女子,正無精打采地獨自一人行走在街道上。
拓拔澈眸子微眯,還是女裝適合她。
柳茹意很少以女裝的身份出來喝酒,現在才發現,自己著女裝,瑉朗的人認識自己的也沒幾個,倒也是好事。
她沒有去翠鳴閣,在酒館自己買了一壇酒,隨後獨自一人來到了遠離繁華地段的一個茅草屋中。
進了屋子,她將酒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暫時竟無心情喝它。
環顧了下四周,順勢走到了床榻邊,躺了上去。
好久沒來了,這裏依舊清靜。
躺了片刻,柳茹意感覺到了動靜,猛然間睜開眼睛,眸子間閃過一股戾氣:“誰!”
拓拔澈輕輕推開門,眼前竟讓自己一亮,這間屋子四麵環山從林,從外麵看就是一個普通破舊的茅草屋,藏於山林之中,可裏麵卻樣樣俱全,裝飾不算奢華,但桌椅都是用上好的檀香木製成,屋內飄著若有似無的檀香的清香。
“想不到這裏竟然還有如此避清閑的好地方。”看到床榻上起來的女子,拓拔澈挑著眉,坐了下來,說道。
“唐澈?”柳茹意一臉的詫異,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當然是跟著你過來的,怎麼?看你滿臉不開心的模樣,又發生什麼事了?”拓拔澈說著,看到了桌上的酒。走近瞧了瞧,“嗯?竟然不是桃花釀,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柳茹意沒有再說話,兩個人索性喝了起來,半斤烈酒下肚,柳茹意也有了幾分醉意,喝了這麼多年的酒,但每次都是偷偷跑出來喝一點,喝多了怕被柳欽岩發現,所以柳茹意的酒量其實也不算好。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他救了自己一命,柳茹意隻覺得看到他自己會很安心。於是便將事情的原由說了起來。
“按你爹的意思,他是想讓你進宮,保護太子殿下,也方便從宮裏傳消息出來,可是你既然不想做他的妃子,進宮留在他身邊的方法又不止這一種。”
“嗯?”柳茹意雙眼朦朧地望著拓拔澈。
看著女子這般神態,拓拔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見拓拔澈遲遲不說話,柳茹意又繼續一個勁地喝起了酒,直到不醒人事。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姐,姐,你醒醒。”柳瑞搖著人事不省的柳茹意。
已近傍晚,柳瑞去了翠鳴閣,未見她的身影,知道她心情不好,就猜到她來了這裏。
看著空了的酒壇,柳瑞歎息著搖了搖頭,她這次看來是真的心情鬱悶,竟然喝了這麼多。
聽到柳瑞的聲音,柳茹意緩緩睜開眼睛,隻感覺到一陣接一陣的頭痛:“你怎麼也來了?”
“你也不看看,外麵都快要看不見路了,趕緊回去吧。”
剛要走,柳瑞突然間想起來:“哦,對了,姐,我剛剛進來發現桌子上有一張紙條。”
說著,就將紙條遞了過去。
狸貓換太子?
柳茹意呆呆的看著字條出神,唐澈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
“姐,怎麼了?這紙條是什麼人留的?”看到柳茹意發起了呆,柳瑞感覺奇怪,便問道。
“沒事,我們走吧。”
瑉朗一年一度盛大的桃花節,除了是全國的盛事,七日過後,宮裏也會舉行一場屬於青年人的桃花宴。
能進宮參加的,皆是達官顯貴的公子哥,以及富貴人家的公子爺和千金。
桃花宴,說白了就是公子哥間的攀比,千金們的爭奇鬥豔。
柳茹意雖然貴為柳家大小姐,但從來沒參加過,倒是曾經由於好奇,打扮成了太監混進去過。
但現在這個局勢,她卻不得不參加,不為別的,就為了桃花宴人脈廣泛,自己去露個臉,多結識些人也不是什麼壞事。
夜已經深了,柳茹意卻久久無法入眠,索性起了身,坐在了窗邊,看著窗外的夜空。
這般安詳的夜,卻讓人無法愜意安眠。
自從翠鳴閣聽到了鬱虹的話,以及柳瑞莫名中毒後,柳茹意就明白,就算自己一直躲在柳家大院裏不出去,鬱虹也會想辦法來對付柳家。
與其這樣受製於他,不如自己先采取措施,讓他碰不到自己,再想辦法除了他。
唐澈為了自己好,想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計策。但她卻並不打算這麼做,這次必須親自進宮了。
桃花宴當日
柳茹意一早起來精心打扮,準備了她往常穿的那件桃花色長裙,不太招搖,但也暗藏玄機,頭飾也是由蘭芷精心挑選搭配的。
柳欽岩不放心,於是讓紫鈺跟著一起進了宮,柳瑞也鬧著要去湊熱鬧,可鑒於他死亡消息的發布,於是隻能以假身份進宮,思來想去,他決定假扮成侍衛。
南韶煜隨意地翻看著來賓名單,每年參加的人大多相同。突然間,他竟然看到了柳茹意的名字。
她也來?
這個唐澈又是誰?似乎也是第一次來。
“閆華,去查查這個叫唐澈的人是什麼來曆。”
“是,殿下!”
柳瑞一身侍衛服侍,捂著肚子,到處尋找茅廁。
我去,這什麼皇宮啊,連撒尿的地方都沒有。
“啊!”
柳瑞東張西望,腳步匆匆地尋找著茅房,可是沒注意感覺自己狠狠地被撞了一下。還好反應快,不然早就倒地了。
“喂,你沒長眼啊,感撞本公......本公公!”南韶芊一身公公服,雙手叉著腰,怒斥道。
柳瑞也不甘示弱:“沒看到我兩隻眼睛長的這麼水靈嘛,你才沒長眼睛呢,多大點人,還女扮男裝,不對,女扮......不男不女裝!”
從小柳茹意女扮什麼裝沒見過,這點伎倆,他一眼就看穿了麵前的這個小公公是女子裝扮的。
柳瑞說完,想著宴會即將開始了,他不願再浪費時間,直接走人。
“你,我?”看著走遠的柳瑞,南韶芊瞬間怒火直升:“臭小子,別讓我再看見你!!再撞見,我南韶芊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柳瑞根本沒聽到,他解決了個人問題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匆匆忙忙趕找到柳茹意,乖乖的站在了她身後。
柳茹意坐著,看著前麵一個個陌生的人,隻覺得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