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早晨六點。
李大剛睜開朦朧的雙眼,朝窗外望去。
看見一個女人紮著一個馬尾辮,格子襯衫套藍色的牛仔褲,腳上穿一雙穿黑色的布鞋子。坐在一條小木方凳上,手裏提一小木桶稻穀,在院子裏給雞喂食。
“咯咯咯......”雞,大的,小的,聽到叫喚聲,從四麵八方跑過來搶食,場麵熱鬧得很。
女人鵝蛋臉上的梨窩陷得更深了,清澈的眸子深遂動人。
“見鬼了,我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李大剛不信,看看牆上的掛曆:1992年2月14號。
然後看到紅磚砌的牆麵,看上去很舊很舊,一張舊木床上花被子又舊又薄,一張舊桌子上擺放著一麵小鏡子,旁邊有一個鏽跡般般的時鐘......
這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這個漂亮的女人是誰?
李大剛穿上衣服,走出房門。
“李大剛今天起這麼早有事嗎?”女人放下小木桶甜甜的笑著問。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李大剛帶著迷惑的神情,看了女人一眼:“你是誰?”
"腦子醉壞了吧?我王小紅,是你李大剛的老婆"王小紅說完,白了李大剛一眼。
微風吹過李大剛臉頰,掠過頭頂,頓時神誌清醒了不少。
我李大剛靈魂出竅,付在了王小紅的老公身上?
還是同名同姓!造化弄人。
它竟然讓我一個年過半百的企業家,可以回到在十字路口徘徊,二十來歲的愣頭青。
環境是差了一點,可貴的是我青春煥發啊!同時還有別人的老婆歸我了。長的白嫩嫩的,年輕貌美,勤快善良,人見人愛的。一個字:值!李大剛想到這裏,微笑悄悄地掛在了嘴邊。
現在是92年,改革開放的春風早就吹過大江南北。
但是李大剛的家看上去破舊不堪,生活水平還是不高,一個月難吃上一頓肉,身無長處。
“現在很多人都去南方發展,你們幹嗎不去?”李大剛想知道王小紅之前她們的想法。
“你們?我說李大剛你幾個意思?跟我劃清界線是吧?”王小紅生氣的說。
“不是,你誤會了,我是說我們可以去南方打工,或者做點小生意都比這好。”李大剛不想解釋,怕越抹越迷糊。
“你是醉糊塗了?去南方打工,受人管製的日子你受得了?在家裏多自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人幹澀你!”王小紅心裏不平靜的說。
“自由是自由,可掙不到錢啊。”李大剛著急的說。
“家裏經濟拮據,衣著破舊,沒有一件象樣的家什。你不想改變一下嗎?”李大剛看著穿得土裏土氣的王小紅說。因為他要去南方,找客戶,搶占先機。
"結婚成家,有家就要守著,跑得老遠,家還管得著嗎?"
王小紅說完,拿一個菜藍子,走進自家種的菜園子。菜園子的菜長的蔥鬱茂盛,波菜,茼蒿,香菜,菜心蘿卜......這些都是王小紅喜歡吃的菜,王小紅蹲下來,仔細的把住根部扯出來。
不一會兒,扯了一大藍子。提到屋前的走廊上,清除不要的廢葉。
李大剛端個小凳子,與王小紅對著坐下來,拾起一根波菜苗,摘掉須根,黃葉,對王小紅說:“這個菜打火鍋,最好吃了,我以前一個人可以慢慢吃掉一小籃子。”
“真會吃,象豬一樣,那是什麼時候的事?”王小紅說。語氣中帶有調皮與愛的意思。
“那是......有段時間了,我忘記了。”本來李大剛想說大概是2021年的時候吧。但一想,我現在才1992年,王小紅不罵我說鬼話才怪呢。於是忽悠一下。
過了一會兒,菜理好了,洗幹淨,拿進廚房準備炒,李大剛很勤快的幫忙生火。燒的幹樹枝,煙少,燃燒的時間長,火力猛,炒出來的菜特別香。
“老實說,今天有何乞求?幫忙摘菜,生火的......”王小紅見李大剛今天早晨跟平常不一樣,不守在黑白電視機旁了,感覺很蹊蹺。
“還在打出去打工的主意?”王小紅挑眉不高興的問。
“明人不做暗事,這可是你要我提的,不準跟我吵?”李大剛兩眼故意盯著王小紅的眼睛說。
“快點說嗎?婆婆媽媽的,急死人了。唉,我不吵。”王小紅著急的說。
“給我一百元錢?我要去南方。”李大剛眼神中充滿期待。
“繞來繞去,果然還是要去南方,老實告訴你,門都沒有。”王小紅說完,燦爛的美臉,秒變得陰沉難看。
李大剛的心一下掉進冰窟隆,冰涼冰涼的。
“年紀輕輕的,怎麼象個老頑固?··············”李大剛生氣的說。
廚房裏的空氣都凝滯了,倆人在這個情人節裏少了歡笑,多了鬱悶,都不開心,誰都說服不了誰。
李大剛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飯菜熟了,你先吃,我去二狗子家一趟。我不吃沒肉的早餐。”李大剛惱火的說。
這種日子我不要,憑我的能力完全可以過上好日子,還可以幫助別人富起來,為什麼要過這種窮不拉幾的日子?
傻嗎?李大剛對自己發問。
“去二狗家也沒錢借,他家比咱家更窮。”王小紅不以為然的說。
“不要你管,我愛咋咋地,死腦筋,哼!”,李大剛狠狠地瞪了王小紅一眼,扭頭就走了出來。
他怎麼不知道二狗子更窮,他隻是想讓王小紅那生鏽的腦子能靈光一些。他太想改變現在的樣子,他更相信自己有能力改變。
太陽已經有樹稍高了,驅逐了些春寒,穿在身上舊迷彩服,剛剛好,不冷不熱。李大剛滿肚子的火,不知向誰發泄,他隻好向鎮上車站走去。
約半個小時的路程就到了。
走進車站,幾個毛筆大字寫的很醒目:牛角鎮——富縣
“去哪裏?”售票員攔住李大剛問。
“去富縣”
“二塊一個”售票員兩眼緊看著李大剛,做出了收錢的動作。
“我沒有錢”李大剛小心的說。
“沒錢,不能上。”售票員冷冷的說。
李大剛朝車裏望了望,空位不多。
李大剛無奈地準備離開。
忽然聽到
“幹什麼?把我褲袋都劃破了。——有扒手。”一位年輕媽媽懷裏抱著小寶寶焦急的大聲喊。
一位青年小夥左手胳膊上掛一件外套,裏麵藏有凶器。
車上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驚恐,害怕,發抖的都有。沒有人敢站出來製止。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見歹徒眼裏露凶光,驚得他毛骨悚然,怕招惹禍上身,不敢說半個不字。
售票員直哆嗦,不敢正眼看扒手。
扒手陰森著臉,看了看車裏,忽然咆哮道:“都給我老實點,不然老子捅死你。”然後一個箭步,跳下了車。
說時遲,那時快,李大剛飛起一腳,踢掉小夥的外套,隻見扒手手中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場麵寒氣逼人。
“叫你多管閑事,老子捅死你。”白刀直逼李大剛的胸前。
隻見李大剛向右邊一閃,左腳順勢朝小夥的手腕踢去。
“哐咚”一聲小夥刀落了,李大剛乘勢把他按在地上,把他的雙手綁起來。
忽然車上響起一陣放鞭炮似的掌聲。
“這小夥太正義了,隻可惜沒有車費......”一位大媽邊擦淚水,邊說。
“我出了,他的車費,售票員,”一個中年婦女站起來說。
"這樣的好人太少了。"有一位大爺很感慨。
李大剛按住扒手,“把偷的錢拿出來。”惡狠狠的吼道。
扒手又羞又惱的說:“鬆手呀,在我褲兜裏。”
李大剛鬆開了手,用膝蓋按住他的背。
扒手掏出偷來的錢,放在地上。
"對,這是我的一百二十六元五角錢。"抱寶寶的婦女激動的說。
李大剛拿起錢,遞給她,“數數,是這個數嗎?”
寶媽接過錢,數了數說:“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求求你,壯士放過我,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放過你簡單,你能保證以後不再犯?”
“不敢了,不敢了”扒手連聲求饒的說。
有人建議送派出所。李大剛覺得這個主意好,把他送去車站警察廳。
“快去快回,今天你的票我給你免了。”司機李師付高興的說。
李大剛把扒手交給了警察,回到了車上。寶媽遞給他二十元感謝錢,他執意不要。
“你就收下吧,一是你應得的,二是你欠錢,連車票錢都沒有。”有人實在的說。
李大剛在大家的一翻好意下,收下了。
坐上了去富縣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