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仇先生您好，我這裏是中心醫院住院部，您姐姐的治療費用不能在拖欠了，請您盡快來我院繳費。”

仇九緊緊的攥著手機，說道：“我已經在籌錢了，不是說可以再緩兩天的麼。”

“您姐姐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如果後續醫療費不能及時補足，必然會耽誤後續的手術，我們可以等，但是您姐姐.......”

“我知道了。”仇九掛斷電話後，看著通話記錄中，妻子名字旁括號裏的數字，一種無力感，抽走了他最後一絲力量。

嘭一聲，仇九跪在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麵前。

“媽，求您幫幫我，二十萬，二十萬就夠了，隻要能救我姐姐，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麵對仇九滿臉淚水的哀求，女人若無其事的磨著自己的指甲。

這時，仇九身後，傳來了一個有些娘裏娘氣的聲音。

“呦，姐夫，您這是幹嘛呀，快起來吧，地上多涼啊。”

“我記得三年前，您可是說過，不會用我嶽家一毛錢的呀，那般傲骨錚錚的形象，還在我腦中揮之不去呢。”

仇九就不回頭也能想象，自己這個尖酸刻薄，陰陽怪氣的小舅子，此刻臉上的神情。

要是平時，仇九直接轉身離開時就是，根本不需要看他的臭臉，但是此刻，他卻不能，姐姐需要做手術，需要很多錢，骨氣和姐姐的命哪個更重要，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看著已經坐在丈母娘身邊的小舅子，仇九再次開了口。“小峰，你最近不是要買車嗎，能不能先借我一些，等姐姐做完手術，我已經盡快給你把錢還上。”

誰知仇九剛說完，年輕人快步上來一腳踹在了仇九的肩頭。

仇九被左肩傳來的力量，撞得側躺在了地上。

“小峰也是你叫的？叫你句姐夫，你還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還有，說清楚，那病秧子是你姐，不是我姐！下次再說不明白，看我不大嘴巴子抽你。”

說著，年輕人又要抬腳抽向仇九。

“小峰！”

聽見母親的叫喊，年輕人才悻悻的收了腳，衝著仇九呸了一聲後，做到了母親身邊。

“仇九啊，說到底，你也喊我一聲媽，這個錢，也不是不能借給你，或者說，把借字去了，直接送給你也行。”

仇九睜大了眼睛急忙重新跪好，不住的對著女人道著謝。

“不過，先別著急謝我，希望你聽了我的條件，不會恨我就是了。”

仇九張著嘴，愣在了那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在他心頭圍繞著。

“媽，您和他這麼一廢物，磨嘰什麼呀。告訴你仇九，想要錢，可以！和我姐離婚！”

看著仇九失魂落魄的樣子，年輕人得意的繼續說道：“你這廢物，來我嶽家，說是不花我嶽家一分錢，但是你吃的喝的，哪一樣不是我嶽家的？”

“結婚三年一生無成，但是到頭來吃吃喝喝就能拿到二十萬，仇九啊仇九，我都有些羨慕你命好呢。”

仇九強忍住內心的憤怒，對著女人問道：“媽，真的隻能這樣嗎？”

女人站起身，向客廳外走去。“離婚協議就在餐桌上，錢，我一會讓人取來，也會放在餐桌上。怎麼選，你自己看吧。”

年輕人也起身翻了一個白眼，離開了客廳。

仇九低頭盯著地板，雙拳已經攥的泛起了青色，滿腔的怒火已經快要將他焚燒了。

時間不允許他在那裏浪費時間，他起身急忙向公司趕去，他還有一絲幻想，妻子隻是沒有帶手機，如果妻子接電話的話，一定會幫自己的，一定會！

仇九一進公司，就被一個討厭的家夥堵在了門口。

“嘖嘖，仇大爺這是才睡醒？還是.......”

仇九看了一眼對麵的人，說了一句：“王總好，我還急有事，回頭向您解釋。”

就在仇九準備讓過“王總”，往裏走的時候，王凱富一個橫跨，再一次擋在了仇九的麵前。

“多急的事啊，說來聽聽，會讓你給靈兒連續打十幾個電話。”

“你......你怎麼知道，我給.......”

王凱富露出了一個不屑的表情，“因為我正在和靈兒聊天啊，也就是靈兒有涵養，要是我，可就接起來開罵了。”

“仇九，我告訴你，你給我離嶽靈遠點，癩蛤蟆吃天鵝肉這種事，當做故事看看就行，別太當真，什麼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那都是逗你們這些臭窮鬼玩的。”

“嶽靈兒遲早是我的，你~給~我~滾~遠~些。”

聽著王凱富的話，仇九的腦子裏不斷地響著一句話。

“原來她真的是不想接我電話。”

遠遠投過辦公室的玻璃，看著正開心打電話的妻子，仇九終於是死心了。

三年的夫妻，不過是一場笑話，校園中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被社會的放大鏡，在陽光下照射的體無完膚。

“王總您不用擔心，我就是來辭職的，您能幫我辦好離職，結了工資，我立馬消失在這裏。”死心後的仇九，冷靜的有些可怕，籌錢才是最重要的！

聽見仇九的回答，王凱富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有得意，有開心，有不屑，有遺憾。

“好說，既然你這麼識相，直接去財務吧，我一個電話的事，我還可以讓財務給你多結三個月的工資，就當我賞你的吧。”

仇九咬著牙，衝著王凱富鞠了一躬。“謝謝王總。”

拿到工資後，仇九直接回來了家。

沒有多餘的話，仇九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後，就拎著一包錢離開了這個讓他厭惡的地方。

一下出租車，仇九就疾步向住院部跑去，趕忙去前台墊了住院費後，仇九就向姐姐的病房跑去。

眼看病房就在眼前，一個護士推著小車，突然從護士站走了出來，仇九趕忙躲避小車，卻沒注意到自己避讓的方向有位老人正站在那裏。

等仇九注意到老人時，已經來不及了，然而想象中的相撞並沒有發生，可是仇九卻因為腦袋撞到走廊的椅子，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仇九揉著腦袋醒來了，看著麵前的兩位護士，仇九擔心的問道：“我撞倒的那位老人怎麼樣了？”

護士兩人相視一眼，都出了奇怪的表情，一個小個子護士說道：“你沒事吧，該不是腦袋摔出問題了吧。”

另一個護士用胳膊輕輕撞了她一下，搶著說道：“你可能磕到腦袋出現幻覺了，你是自己走路摔倒了，跟前並沒有別人。”

仇九剛要爭辯什麼，另一個護士推門而入，“仇瓊家屬是吧？仇瓊半小時前呼吸困難，送搶救室了，你既然醒來了，就去搶救室門口等著吧，還有空在這聊小護士？！”

仇九聽姐姐進了搶救室，幾乎從病床上彈射了起來，快速的跑到了搶救室門口。

這時，搶救室的門打開了，一個大夫取掉了口罩說道：“對不起，我們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