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二十一年,丞相府。
“相爺,小姐自盡了!”侍衛如實稟報。
嶽澤寒端著的茶杯落地,隨即發出一聲脆響。
待嶽凝霜的屍體被抬到正廳。
嶽澤寒瞬間紅了眼眶,踉蹌兩步,指著已被覆上白布的屍首,顫巍無言。
就在這時,一小廝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哭喊道:“相爺,攝、攝政王闖進來了!我們攔不住呀!”
他話音還未落,一錦繡玄衣的冷麵男人已抬腳邁進正廳,語氣如霜,開口就是要人:“嶽相,令媛何在?”
嶽澤寒驚怔之下,忘了思考,指著地上蓋著白布的屍體,“小女,她…她…”
“死了?”夜無塵如墨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著白布,薄唇扯起一抹弧度,“無妨,聖旨昨日頒的,她今日才死,就還是本王的人。”
隨手將攥了一路的賜婚聖旨丟到嶽澤寒身上,夜無塵冷聲吩咐隨他而來的侍衛,“傳令回府,本王今夜要與王妃拜堂。”
侍衛頷首退下。
夜無塵走向白布覆蓋的屍體,傾身就要將人抱起。
反應過來的嶽澤寒連忙上前阻擾,“不可,不可!王爺萬萬不可!小女無福,既已仙去,如何能再占王妃頭銜......”
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夜無塵冷聲喝止。
“就算她死了,亦要冠我夜姓,入我夜氏族譜!哪怕屍身,也得是葬在本王墓裏。”
話落,夜無塵抱起嶽凝霜走出相府。
相府外,上等的檀木棺槨已備好,迎親隊伍也在此靜候。
夜無塵抱著嶽凝霜走到棺槨前,像放至寶一樣,輕輕將嶽凝霜放入棺木中,並輕輕掩上了棺蓋。
隨後,隻聽夜無塵一聲令下。
“速速回府!”
而後,嶽澤寒追了出來,可迎親隊伍早已離去。
隻見他在門口捶胸頓足片刻之後,命人備上馬車立刻趕往攝政王府。
待夜無塵回到王府,喜堂已經布置妥當,該宴請的賓客也已齊全,那喜慶的的樂聲也在喜堂縈繞。
可抬進來的棺槨剛在喜堂正前方落定,嶽澤寒就闖了進來。
而氣喘籲籲的嶽澤寒剛站定,喜樂之聲便戛然而止。
夜無塵從棺槨前快速轉身,望向嶽澤寒,給了他一記冷眼,做了一個恭請的姿勢。
“嶽父大人來了,茶酒已備好,請上座。”
誰知,嶽澤寒卻突然跪到了夜無塵麵前。
“攝政王殿下,臣女生前與人有…染,實當不得王爺良…”
嶽澤寒話未說完,就發現周圍酒盞微顫,隨之迎來夜無塵懾人的吼聲。
“她因何而死,你當本王不知!就算屍身,本王也容不得他人再染指。”
語畢,夜無塵仍餘怒未消,又指著跪地的嶽澤寒補了一句。
“你設局害女,枉為人父!”
話至此處,周圍吃席的賓客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嶽澤寒也踉蹌起身,站到一旁。
隨即,夜無塵的一聲暴喝打破了僵局。
“今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給本王奏樂!”
戛然而止的喜樂,再度響起。
這喧鬧的樂聲,讓棺槨中嶽凝霜猛然睜眼,卻也頓感頭暈目眩。
心中暗道,難道自己已經死了,開始辦喪了!
打住,如果死了為何自己還能聽見聲音。
方才什麼攝政王,什麼設局害女。
這不是影視小說才有的台詞麼?
等等,自己不是看了眼重生小說中的一個小像,暈了過去麼?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了灌進了她的腦海。
嶽凝霜,丞相府嫡女,被父算計讓當今二皇子汙了名節,從而服毒自盡。
思及此處,嶽凝霜驚得坐了起來。
而那並未蓋緊的棺蓋,也被嶽凝霜撞得應聲而開。
許是突然醒來,有些不適應,嶽凝霜便微眯著眼打量四周。
映入她眼簾的是古香古色的桌椅和雕蘭畫鳳的門窗,以及坐席上驚愕的的眾人以及掛在窗欞上的紅綢。
目光所及的正前方還站著一個背對著她的紅衣男子。男子身形高挑,長發如墨,光看側臉就知道其長相俊美。
難道自己這是穿越了,嶽凝霜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還沒等嶽凝霜反應過來,賓客中有人驚呼了一聲。
“王…王妃詐屍了!”
聽到嶽凝霜詐屍了,嶽澤寒簡直瞪大了雙眸,朝棺槨望去,抬腿就想上前一探究竟。
而夜無塵聽到呼聲快速轉過身,瞧見嶽澤寒的動作,再度冷厲出聲,那語氣更是不容置疑。
“嶽相,您要是安心喝喜酒呢,本王也尊您一聲嶽父大人。”
說完朝暗處招了招手,隨後就跳出了幾名侍衛站在了嶽澤寒身邊。
見此情形,嶽澤寒黑著一張臉拂袖而去。
嶽澤寒離去之後,夜無塵則朝棺處的嶽凝霜看去,冰冷的話語再度傾瀉而出。
“嶽凝霜,為了那夜淩雲,你竟然詐死?”
夜淩雲,這名字好生熟悉,這不是她看的那本重生小說的惡毒男二麼。
嶽凝霜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心中暗喜,我的天呀,自己竟然穿越到了自己看的那本重生小說裏麵。
她一定要扭轉這個局麵,絕對不能像小說原女主一樣蠢。
可是這本書中剛重生之時,女主還沒嫁人呀,那現在這個娶女主的人是誰?
不過這原書中寫的這個夜淩雲不就是害死女主的罪魁禍首麼。
於是嶽凝霜便從棺中跳了出來,冷哼了一聲。
“嶽淩雲,他不配!”
夜無塵聞言,皺了皺眉,隨即冷聲質問。
“以死抗婚,難不成本王也不配。”
嶽凝霜聽完,瞬間思緒湧進腦海。
自稱本王,方才在棺槨之中也聽到了攝政王三字。
難不成就是書中提到的前世所欠的之人,讓人聞風喪膽的攝政王夜無塵。
不過這是蠢女主前世欠下的孽債,憑啥叫她償還。
但在人家的地盤,雖然知道這夜無塵不是濫殺無辜之輩。但是初來乍到的,也不好直接翻臉。
“王爺尚未自報家門,也未上門求親,何來不配之說。”
嶽凝霜如此說辭,讓夜無塵怒目圓睜,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顎。
“你少給本王裝糊塗,那一紙賜婚難不成還不夠?”
現代嶽凝霜也不是個任由人拿捏的主,隻見她直接甩開了夜無塵的鉗製,冷冽出聲。
“一紙賜婚,檀棺為聘,與屍拜堂。我死而複生,卻要置之死地。王爺的盛情,果真讓人佩服!”
聽到如此諷刺,夜無塵牙關咬出一絲聲音,手指捏得咯吱作響,仿佛片刻就要將嶽凝霜挫骨揚灰。
就在這時,一個快步進入喜堂的侍衛出聲打破了僵局。
“爺,二殿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