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陳卿閻不但如今是朝中最年輕的攝政王,將來更是長盛不衰,手中實權隻會越來越多,她要複仇卻勢單力薄,正缺這樣的人。
若一定要嫁人,陳卿閻是最好的人選。
“咳咳咳!”陳卿閻一口氣沒上來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俊臉咳的通紅,冷眸含怒瞪向安子籬,色厲內荏訓斥:“安小姐,請自重!”
這女子實在膽大妄為,如此出格的話張口就來,簡直......不知羞!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端方君子,為何就不許女子求嫁?”安子籬小聲嘀咕:“大人好不講道理。”
陳卿閻氣笑,他不講道理?
“女子當矜持,端莊,恪守禮儀,方為淑女,方姑娘膽大妄為,行事作風更是驚世駭俗,哪裏與淑女二字有關?”簡直連邊都不沾。
意思不就是說她不是淑女嗎?
安子籬不以為意,她母親就是典型的大家閨秀,端莊持重,為夫君生育子嗣,打理家業,無人能挑出她半分錯處來。
可那又如何?
她一生為夫君鞠躬盡瘁,她的夫君卻背著她養外室,兩人幾乎同時有孕,父親隻顧陪著外室,害的母親難產而死,如果這就是淑女的下場,她寧願不要這虛名。
安子籬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說下去,含笑湊近問:“所以大人應還是不應?”
“成婚需兩情相悅,本官對姑娘無意,換一個條件。”陳卿閻板著臉道。
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安子籬撇撇嘴。
好在她原本也沒指望他能答應,安子籬順勢道:“那好吧,我換一個要求,請求大人收我弟弟安玉修為徒,這總不違背大人的原則吧?”
陳卿閻聞言微微一愣,半晌後才道:“本官不已經是安玉修的師父了嗎?”為何再求?
安子籬想到祖母對她說的話,微微一笑,眸光清亮:“之前大人收修兒為徒是被小女算計,而這一次我要大人真心誠意收修兒為徒,傾囊相授,可否?”
雖同樣是收徒,可真心教導和敷衍是天差地別的,更何況祖母說的對,有些事情不能算計,是她做錯了。
這一次陳卿閻是真的驚訝了,這可以說是根本不算條件的條件,更不像是她能說出來的話,卻不可否認讓他的心微微動了一下,堅硬的地方有些軟了下去。
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不論是否是她算計,他既然點頭收下安玉修,自然會盡心教導,不會敷衍。
即便他對她有所不滿,也不會發泄到另一個孩子身上。
不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她有這份心,那他便遂了她的意:“可。”
“多謝大人。”安子籬笑開,剪水似的眸子晃得人睜不開眼睛,陳卿閻隻瞥了一眼就匆忙移開視線,輕咳一聲。
還不等開口,就見她眨巴著眼睛問:“大人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嗎?”
陳卿閻黑臉,轉身就走。
惹的安子籬在後麵笑的前仰後合,看著他的背影出了珍寶閣,才漸漸止住笑,轉身下樓。
樓下葉家姐妹已經挑了一堆首飾,還有各種華服胭脂水粉,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安子籬看的眸光一暗,剛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不過她不差這點錢,不至於因為這點東西壞了計劃,付錢後領著她們打道回府。
馬車裏,葉楚一個勁的向安子籬打聽陳卿閻,許是方才陳卿閻離去時被她撞見,便放在了心裏。
安子籬不想回答,偏頭看去窗外,沒想到葉楚不依不饒,還粘過來追問:“好妹妹,你就跟堂姐說說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怎會生的那般好看,氣質出塵若冰霜凜冽,讓人望而生畏,又忍不住駐足留戀呢?”
“哎你倒是應我一聲啊!”
見她越說越過分,安子籬也不禁冷下臉來,清澈的眸底寒光閃爍,竟也不比方才那位貴公子差半分,讓葉楚下意識閉上了嘴巴。
見她安分,安子籬才清幽幽的笑了一下,提醒:“堂姐與我相詢旁的男子,可是忘了自己來侯府的目的?我雖有心為你們打算,但也沒興趣強人所難,若堂姐另有心許,現在及時抽身還來得及。”
她雖想對付孟氏,但也從未想過給自己父親戴綠帽,若這兩人不識趣,侯府大門她們還是不要進為好。
如何抽身?自然是哪裏來的送回哪裏去!
葉楚臉色霎時就白了,她雖心悅那貴公子,可連人家姓甚名誰都不知,而且她心如明鏡,就算打聽清楚人家也未必能看得上她,若想改變命運往上爬,緊緊抓住侯府嫁進去才是捷徑。
她幹笑兩聲道:“嗐,我就是隨口一問,你不想說就算了,沒有別的意思,答應過的怎能反悔?”
“如此最好。”
始終未發一言的葉稚眸光閃爍了一下,抬頭快速瞥了安子籬一眼,又垂下去,沒人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
一路再無話,車廂裏氣氛緊繃凝滯,隻有安子籬一人淡然自若不受影響,葉楚臉色鐵青,一下車就拽著葉稚快步進府,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出來迎接安子籬的霧蕊見狀蹙眉,她家姑娘這位堂姐脾氣未免太大了些。
“無妨,不必理會。”安子籬搖頭示意她不必在意,左右不過棋子罷了,早晚要處理掉的,她越囂張將來隻會死的越快,何必為這樣的人浪費精力?
霧蕊這才收回視線,跟在安子籬身後往水榭走去,路過假山的時候裏麵忽然傳來下人的私話聲,其中提及安子籬的名諱,讓兩人下意識駐足。
“你們知道嗎?我聽說新進府的孟氏被罰去下人房了,這嬌花一樣的娘子每日跟著下人一起做粗活,她還懷著身子,不過幾日就憔悴的不成樣子,真是作孽!”
“不僅是她,連她女兒也去了,好好的小姑娘正是芳華最好的年紀,卻每日跟我們這些粗使婆子混在一起,唉。”領頭的婆子假模假樣歎了口氣。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她們每日都來下人房當差,可是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