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被路旁的枝丫刮到背,痛到骨心裏了,手掌沾了濕濕的泥巴。
後頭的年輕婦人聽了,忙跑過來把初秋扶起來,對著老婦人道:“管旺嬸子,你幹啥這樣對一個孩子呢!”
“這事兒與你劉寡婦何幹!?少給我指手畫腳的!”
“我就看不慣你欺負人!”劉寡婦把宋初秋護在後麵,“怎麼著,在家幹不過自個兒媳就找老實人撒氣?”
“劉寡婦你是來找罵的!管天管地還管我家的事了!?”婦人又衝她們狠狠呸了一口:“還老實人?爬到主子床上的老實人?笑死街坊鄰居了。” 老婦人聲音大,引來周圍田間勞作的村民紛紛抬頭張望。
初秋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潑辣嘴碎的角色,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應對,傷口痛得更是無法思考。
“誰愛管你家的破事!”劉寡婦看人越聚越多,推了推秋兒,示意她快走。
這時張氏帶著三個孫女往回走,遠遠就聽見吵吵嚷嚷的聲音,
初葉驚呼一聲:“嬤嬤,是三姐!”
張氏心下一驚,拄著拐杖加快腳步,嘴裏喊著:“你個見人就咬的爛貨,今天非撕爛你那張嘴不可!”
張氏平日待人溫和,但非常護短,隻要家人受到欺負,她就像隻老母雞似的張臂保護。
虎子嬤嬤剛跟初夏和初冬打了一架,之後又跟張氏大撕一場,心有不甘,但也後怕張氏的狠勁兒,扯過自家小孩罵罵咧咧走了。
張氏衝她背後警告:“我告訴你管旺家的!再敢欺負我家閨女跟你沒完!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在村裏造謠是非,咱宋家行得正做得端,造謠者小心被雷劈!”
張氏說這話時眼神掃了掃看熱鬧的人們,意思不言而喻。
初夏初冬看著虎子嬤嬤匆匆離去的背影恨道,“跑得倒是挺快的,有能耐別走!”
有人附和:“這管旺家的就是缺德,整天兒沒事就在背後嚼人舌頭。”
“就是,大忠嫂子,甭理這種人。”
不管這些人是否真心,張氏這話算是警告周圍人。
劉寡婦也安慰:“嬸子,別為這種人氣壞了身子。”
“沒事了沒事了,大夥都忙去吧。”張氏也收斂了情緒。
大夥又安慰幾句,這才散去。
張氏轉身對劉寡婦道:“大根家的,嬸子謝你了。”
大根嫂子拍拍初秋身上的土渣子,笑著道:“嬸子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麼,我也沒幹啥事兒。再說你們家對我的大恩,我是一輩子都還不了。”
當年大根到山上打獵,被老虎咬得半死,是宋家兄弟幾個到上山把人找回來,幫著送醫,後來不幸去世又忙前忙後的幫著料理後事。這大根一走就剩孤兒寡母帶著年邁的公婆,日子過得緊巴,本就不寬裕的宋家人也會不時幫襯著。劉寡婦是個認理的,雖然自己是個沒什麼本事的農村婦人,但宋家恩情一直謹記著。
張氏著看著初秋,嘴裏卻怪嗔道:“你這丫頭,讓你看著家咋地不聽話呢?”
初秋笑笑,“安兒看著呢。”
張氏擔心地問了她的傷著了沒。初秋搖了搖說沒事兒。
一旁的初夏初冬頭發淩亂,衣服也被扯歪了,臉上還有劃痕,神情都像被惹怒的獅子,鬥誌昂揚,初冬嘴裏還憤憤不平:“哼,嘴碎的婆娘,欺負咱家人老實不愛計較,今兒就讓你見識見識......啊!嬤嬤!”
張氏食指推了推初冬的腦袋:“看把你能耐的,你這一鬧,你二姐護著你。這眼下就要說親了,以後指不定被人傳成啥樣了。”
“嬸子,我覺得這冬丫頭沒做錯,這管旺嬸子就是個吃軟怕硬的主,跟這種人就得對著幹。”大根嫂子順了順初冬的頭發,很是讚成初冬的做法。
初冬撇了撇嘴:“還是嫂子說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