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阿姨會還給你一個公道。”她輕聲說,“阿姨說到做到。”
溫黛沒想到林芷若的母親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她錯愕的跟白淑琴四目相對,對方眸底滿是真誠認真,沒有半分說謊作偽的痕跡。
溫黛心中一暖。
多可笑,林芷若的母親尚且會因為自己的一番話去查證去質疑林芷若是不是做錯了,而她的母親秋彩霞呢,卻不管不顧,當眾給她一耳光,當眾辱罵她,讓她在眾人麵前難堪......
同樣都是做父母的,差別卻是這樣大。
剛才的那一瞬,溫黛很想問問秋彩霞,她口口聲聲自己配不上傅西洲,破壞傅西洲跟林芷若的感情,可當初結婚時的彩禮錢以及各種聘禮她卻跟溫黛的父親收的歡快。
她是唾棄自己這個女兒,可每次溫家需要錢時,卻一次次逼迫她厚著臉皮的去跟傅西洲要,一次次如貪婪的水蛭般不斷吸血。
可笑。
溫黛死死的攥緊手掌心,她點點頭,拎著包包,沒再看秋彩霞一眼,近乎狼狽的離開這裏。
“秋彩霞,哪裏有你這麼對待親生女兒的。”白淑琴歎息。
“夫人教訓的是。”秋彩霞涎著臉笑著,在跟白淑琴目光對視中,她幾次目光躲閃,“那個,我家裏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白淑琴原本想問問她提著這些東西是要來看望誰麼,見狀也隻好禮貌的笑笑。
目送秋彩霞離開後,白淑琴歎息一聲,“真是辛苦溫黛那孩子了。”
“她又什麼辛苦的,我們女兒被她這個第三者破壞了婚姻那才叫辛苦。”林建成冷哼一聲。
“別一口一個第三者的。年輕人的感情說不準的。”白淑琴嗔道。
“是是是,我家夫人說的對。”林建成摟著她的腰身,親了親白淑琴的臉頰,寵溺的笑,“走吧,去看看咱們女兒。”
“我有些話是要好好問問她。”白淑琴意味深長道。
——
溫黛強忍著屈辱與不甘離開醫院,在路邊打車。
正午太陽正毒,暖金色的烈陽炙烤著大地,明晃晃的刺的人睜不開眼。
溫黛被曬的瓷白柔嫩的臉頰處泛著紅,可她渾身卻冷如冰窖,覺察不到半分暖意。
而這時——
“溫黛!”
秋彩霞的嗓音從她身後響起。
溫黛脊背一僵,很快便見秋彩霞拎著那大包小包的東西氣喘籲籲的快步跑了過來。
“你這孩子跑的那麼快做什麼。”秋彩霞埋怨著。
溫黛苦笑,“難道我要留在原地繼續被羞辱麼?”
“你這是怎麼說話的,”秋彩霞明顯氣勢不足,她挺直了後背,扯著嗓門,“我打你是為了你好。人家林家家大業大,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嗎?我要是不給你那一巴掌,遲早要連累我們溫家!”
連累溫家?
溫黛心底滿是苦澀。
在沒遇到十一之前,溫家還是漁村的一戶普通人家,拿著每個月的低保,父親靠捕魚為生,秋彩霞則是每個月做點零工賺點零花錢,自從她撿到了十一,溫家的日子才漸漸好轉起來。
十一很有經商頭腦,通過打工積攢下來的錢去炒了股,又變現幫助溫家做了漁村裏第一家民宿,溫家這才積攢下來一些家底,後來靠著民宿賺的錢從城裏全款買了套房子。
後來,十一離開漁村,留下了一張數額不小的銀行卡。
等後來,十一變成了傅西洲,而溫黛嫁過去後,傅西洲給的彩禮錢以及各種禮金都是天文數字,而這些錢全都落入了溫家的腰包。
也因此,溫家才能在帝都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買得起別墅,開的起海鮮餐館。
可這一切,卻都是溫黛給他們的。
如果當初溫黛沒有把傅西洲撿回來,他們一家人怎麼可能過上現在這樣的日子?
溫黛看清了,無論是秋彩霞還是溫家人,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感受。
似乎她在溫家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工具人。
溫黛不想跟她多費口舌,“我還有事,先走了。”
“別走啊,”秋彩霞攔著她,“這些東西,你拿著。”
溫黛愣了下,這些東西不是給那個所謂的親戚買的麼?怎麼塞給她了?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秋彩霞惱羞成怒,她清了清嗓子,姿態放的低了些,“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就是你爸,做的那海鮮餐館,出了點小問題,客人吃壞了肚子,吵著要賠償。
你說現在的客人也是真嬌貴,大家都沒吃出事來就他出事了,這病人的家屬還吵著要賠償,還去工商局舉報我們。這不,家裏的餐館被上麵給查封整頓了......要交不少賠償款呢。”
溫黛了然,心底越發苦澀,怪不得肯把沒送出去的禮品塞給她,原來是有求於她。
“我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做餐飲必須要食物符合規範。你們倒好,為了牟利用的都是死魚爛蝦,食品本身就有問題,出事也是早晚的事。”
“你怎麼說話呢?我們也是想多賺點錢給你跟你弟弟攢下點家業,我們就你們兩個孩子,這輩子忙來忙去賺的錢不都是你們的嗎!你倒好,不幫忙想想辦法也就算了,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秋彩霞氣的臉紅脖子粗的。
“是給溫哲攢下家業吧。”溫黛冷靜拆穿,“你們眼裏,什麼時候有過我。”
“你......”秋彩霞指著她的鼻子,半響後,臉色一橫,豎起眉毛,“總之,這次家裏攤上事了,需要花錢才能擺平。”
原本秋彩霞是想看望完了人,給溫黛打個電話,在電話裏通知她這件事,沒想到竟巧合的在醫院撞見她了。
那就順便把這事說了,反正早說晚說都一個樣。
“這次要的錢也不多,五百萬。”秋彩霞伸了五個手指頭,趾高氣揚的,“反正你老公是傅西洲,帝都首富呢,五百萬毛毛雨而已。”
溫黛心底空蕩蕩的,一顆心仿佛急速墜入萬丈深淵。
現在說傅西洲是自己老公了?剛才她卻眾人的麵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指責自己是第三者。
溫黛認清了,她的母親,不過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她的心裏從來都沒有自己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