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映夜手指一根根攥緊,她急著去見顧明朝所說的那個捐贈骨髓的人,沒心思在這裏和宋輕煙廢話。
“讓開。”
她啞聲吐出兩個字,剛想從宋輕煙身邊過去,手腕就被宋輕煙一把抓住了。
“別著急走嘛。”宋輕煙唇畔笑意更深,指甲鮮紅的丹蔻直接刺進了鐘映夜的皮膚,“你不想跟我聊聊嗎?”
鐘映夜不耐道:“我覺得我跟你,應該沒有什麼好說的。”
“可我跟你有好多話說。”
宋輕煙卻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反而直接擋到了鐘映夜的身前,“比如,你不想知道,三年前發生了什麼嗎?”
鐘映夜如遭雷擊,猝然回頭:“你說什麼?! ”
“三年前,霍慎川父母的車禍,是策劃的......”
宋輕煙唇角勾起惡毒的弧度,“誰讓那兩個老不死的,隻承認你做兒媳婦,他們要是不死,我怎麼可能嫁給慎川呢?”
醫院大廳內人來人往,宋輕煙的聲音低的隻有她們兩個人能夠聽見。
鐘映夜控製不住的發起抖來,她咬牙切齒的瞪著宋輕煙,顫抖著開口:“你這個......畜生......”
“要不是我買通了你爸的司機,我也不可能順利嫁禍給你,不過,你不用再去想著找那個司機了,事情發生後,他就出了點意外,再也不能說話了。”
宋輕煙慢悠悠的道,“所有的證據都沒有,鐘映夜,我勸你老實一點,乖乖的跟慎川離婚,否則,你父親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鐘映夜雙眸充滿血絲,她死死咬住唇,那場改變她人生的車禍發生後的每一幕,都像是倒帶一般在她腦海中重現,提醒著她,過去的三年,她是怎麼過來的!
“我要殺了你!”
最後一根弦也被繃斷,鐘映夜撲上前,一把掐住了宋輕煙的脖子,“你怎麼可以這麼狠!”
宋輕煙被掐得喘不上氣,連連咳嗽,眼底卻掠過一抹得意的光,掙紮了起來:“不,不要,放開我!”
突如其來的騷亂引起了大廳不少人的注意,而鐘映夜已經完全注意不到了,直到一股大力驀然襲來,將她整個人直接掀飛了出去!
鐘映夜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冰冷的地麵上,右腿重重撞上了牆。
劇痛拉回了她的理智,她抬頭,看到的是霍慎川滿是暴怒的臉:“你瘋了是不是!”
而宋輕煙柔弱無骨的依靠在他的懷裏,妝容早就被淚痕衝得斑駁:“慎川,我隻是想跟鐘小姐打個招呼,我看她一個人在醫院,臉色又非常難看,我就說你也在醫院,可以照顧她,誰知道,她就跟瘋了一樣,衝上來掐我脖子......”
宋輕煙說著說著,又轉向鐘映夜,眼眶就紅了,“對不起,鐘小姐,如果我剛剛說錯了什麼話,我向你道歉,但慎川他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因此責怪他......”
鐘映夜渾身發寒,她撐著牆,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在痛。
“慎川,三年前的車禍,是宋輕煙——”
“夠了!”
霍慎川一聲冷喝,直接打斷了鐘映夜的話。
“鐘映夜,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我要和你離婚,你就去傷害輕煙,還想把臟水往輕煙身上潑?”霍慎川將宋輕煙打橫抱了起來,眼神中滿是厭惡,“我最後一次警告你,離輕煙遠點,否則,代價不是你能承受的!”
霍慎川抱著宋輕煙大步離開,而鐘映夜呆怔在原地,好半晌,眼淚才掉了下來。
不管她說什麼,霍慎川都不會再信了,霍慎川相信的,隻有宋輕煙一個。
鐘映夜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才來到女兒鐘澄澄的病房。
鐘澄澄今年不過三歲,還正在牙牙學語,連話都說不齊全,但一見到她,玉雪可愛的小臉上就出現一個大大的笑容,伸出一雙小短手伸向她,含糊不清地道:“媽媽......抱!要抱!”
“澄澄。”
鐘映夜壓下心頭的痛感,走過去將鐘澄澄抱進懷裏,女兒的體溫和笑聲,終於讓她覺得好受了些。
顧明朝坐在一旁,注意到了鐘映夜的臉色:“映夜,你生病了嗎?臉色怎麼這麼差?”
“沒有,隻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鐘映夜扯了個謊,她得了癌症的事,目前還沒有任何人知道。
顧明朝皺眉,醫生的本能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出於對鐘映夜的尊重,他沒有多問,而是說起了鐘澄澄的近況。
“澄澄這段時間恢複得很好,她很聰明也很懂事,除了有時候會叫媽媽,其他時間都非常乖巧。”
顧明朝的話讓鐘映夜五味陳雜。
在小孩子的這個年紀,澄澄本來該像其他健康的孩子一樣,在外麵玩耍奔跑,而現在,她卻隻能呆在病房裏吃藥打針,這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是多大的折磨。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鐘映夜垂下眼睫,“我不僅沒有給澄澄一個完整的家庭,也沒有給她一個健康的身體。”
“別這麼說,你已經盡力了。”顧明朝歎了口氣,道:“捐贈骨髓前,還需要一個月的調養時間,等一個禮拜後,就可以進行移植手術了。”
這個消息大概是鐘映夜這三年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在顧明朝的安排下,鐘映夜在辦公室見到了骨髓捐贈者,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子。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鐘映夜竟覺得非常眼熟。
“你好,你就是澄澄的媽媽吧。”女孩笑道,“我叫霍琪然,你長得真漂亮,看起來也很年輕,完全不像是已經生過孩子的樣子呢。”
又是姓霍?
顧明朝似乎看出了鐘映夜的疑惑,解釋道:“隻是姓一樣,我問過了,這位霍小姐來自國外,前不久才跟著父母回國。”
言下之意,和霍慎川沒有任何關係。
鐘映夜擰眉,盡管顧明朝這樣說了,但她還是覺得,霍琪然和霍慎川,似乎非常像。
也許隻是她的錯覺吧。
鐘映夜壓下心頭的複雜情緒,朝霍琪然深深鞠了一個躬:“非常感激你,霍小姐,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鐘映夜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