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賒賬

在沒有高鐵的年代，綠皮車是最常見的。

隨著一陣陣鳴笛，冒著黑煙的綠皮火車停在了，晨曦籠罩的魔都車站台上。

打扮的像是民工一樣的張衛東，背著一個超大帆布背包，手裏拎著兩個編織袋子。

擠過人群，順著黑壓壓的人流，走出了站台。

他身上一共帶來兩千雙肉色、一千雙黑絲長筒襪，不是沒貨了，而是他一個人實在拿不了太多。

這第一次探路，他也不想帶著別人，所以隻有隻身前來。

三天前的夜裏，他找了各種理由，說服了宋子君暫時不去看病。

最後宋子君將自己辛苦存下的兩千塊，扔給了他，含淚轉頭回去睡覺了。

這個傻女人，還真以為自己要掛了，哼哼，等我半年後還活蹦亂跳嚇死你。

不過到時候興許天天忙著數鈔票，已經忘了這件事，也未可知。

在火車站附近的一條弄堂裏，張衛東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家庭旅館。

弄堂不深，卻非常逼仄，石庫門的邊上還支著賣生煎的攤位，油煙和晨霧混合在一起，讓人胃裏開始咕噥。

張衛東要了一個單間，放下行李後，抓緊洗漱一番，換上包裏的西裝，並且仔細的打好了領帶。

一照鏡子，嘿，阿蘭德龍來了也得翹大拇指。

他踩著陳舊的木地板，來到弄堂外麵，要了一份生煎配著米粥。

就隨意的坐在了馬紮子上，吃了起來。

“爺叔，弄曉不曉得，附近針織品批發市場在那個地方？”

付錢的時候，他硬憋出一口魔都話，問擺攤的老板。

也許是他的外貌，和齊整的打扮，讓老頭高看了一眼，沒在乎他說話的腔調，仔細的給他指了路。

張衛東道了謝，轉身的時候，差點踩到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

這孩子正留著口水，看著張衛東碟子裏剩下的兩隻生煎包子。

見到和張婷年齡相仿的孩子，張衛東心裏喜歡，捏起一隻生煎，遞在他麵前，柔聲說。

“拿去吃吧！”

帶著童真的烏溜溜大眼睛，怯生生的看了半天，才試探著伸出手，幾乎是搶過包子，啃著扭頭小跑而去。

張衛東看的哈哈大笑，將剩下的一個扔在自己大嘴裏，嚼著上了樓。

回到房間拿出一個，樣式還算過得去的黑色公文包。

收拾好樣品、名片、介紹信等，應用之物，這才重新下樓。

正巧碰到一個身量高挑的年輕女子，抱著剛才的那個孩子，從對過的石庫門裏走出來。

這女子穿了一身老舊的深色旗袍，腿上露出的長筒襪都有了幾個窟窿，殷紅色的高跟鞋也掉了漆色。

長相隻能算是中等偏上，臉頰消瘦帶著幾分的菜色，不過她的身條確實非常的讚，尤其是那雙大長腿，簡直是後世的超級腿模標準。

張衛東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爺叔，就再賒給一次嘛！”

這女子站在賣生煎包子的攤位前，可憐兮兮的說著。

擺攤的老大爺，厭煩的搖著頭，“沒有，沒有，你都賒了幾次啦！”

“她的錢，我來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