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負盈虧

二狗繼續拍著胸脯，深吸了一口氣，“你們猜最後咋樣了？”

宋岩波正在氣頭上，一肚子火都發在了他身上，掐住這貨的脖子抵在牆上，匕首架在胸口。

“再跟我逗悶子，現在就給你放學，快尼瑪說！”

“哎啊，我說，波哥先鬆手，你姐夫上去不一會，劉胖子跑進了醫務室，我偷偷跟過去，聽見他們給人民醫院打了個電話，鬧了半天，你姐夫得了絕症，還有不到半年活頭嘍，哈哈！”

啪！

“他活不了了，要拉著咱們墊背，你高興個屁！”宋岩波狠狠的甩給他一個耳光，這才鬆開他脖子。

宋岩波回頭對猴子說，“你倆在下麵撐著，我順著排水管上去聽聽，咱們再做打算！”

一個小弟在牆角望風，猴子二狗在下麵撐著，宋岩波踩著倆人肩膀，抱著排水管。

他幾下就爬到了廠長辦公室的後窗戶下麵，透過玻璃向裏麵看去，一陣劇烈的爭吵聲穿透薄薄的玻璃傳了出來......

織襪廠是國企，所有認命的幹部，都是在編製的，絕對不可能隨便任用一個普通職工。

劉廠長被張衛東弄的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幾乎是怒吼了出來，“張衛東，我告訴你，你別做夢了，老老實實的回家花你那個撫恤金去吧！”

老劉害怕被傳染上絕症，竭力掙紮了幾次，無奈對方力氣太大，怎麼也沒掙紮起來。

“張衛東你別在這裏刷流氓，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你進去，信不信？”

“我還有幾個月的活頭，怕這？我這樣做是為了誰？難道是為了過把官癮？”

張衛東眼神中洋溢著悲憫的神色，宛若佛祖俯視芸芸眾生一般，看著老劉。

劉廠長似乎認命了，放棄了掙紮，渾身軟肉瞬間塌了下來，壓得那張木頭椅子咯吱吱響。

“少扯犢子吧你，直接說，還有啥條件，隻要能答應我捏鼻子認了！”

這一幕正好被窗外的宋岩波全盤接收到，知道了張衛東此來並不是告狀，他鬆了口氣。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此刻小波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小子昨晚上爆發了，原來是知道自己沒幾天活頭嘍。

一人舍命萬夫莫敵，他不要命了自然什麼都不會在乎，這種人還是少惹為妙，省的真拉自己墊背，抓緊去想辦法給他弄那些襪子才是正理。

不過宋岩波還想繼續聽聽，倆人到底要幹嘛，難道還真能讓張衛東死前過把官癮？

宋岩波支棱著耳朵，貼在玻璃下麵，隻聽到，張衛東輕柔的聲調傳出來。

“我聽說隨著改革開放，區裏已經好幾家企業，開始和計劃經濟脫鉤，咱們廠恐怕也不遠了吧，到時候廠長負責製，能者上庸者下，您老打算怎麼帶著咱們廠百多口子職工混飯吃呢？”

脫鉤就是解除統購統籌，讓企業自負盈虧，每年按照規定上繳利稅，賺到錢就吃肉，效益不好就喝涼水，再也沒有上級撥款了。

“這......”劉廠長一時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