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陳常之盡量放平心情,看向朱恒:“殿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他們才分開一個多時辰,這位就又殺人了呢?
還殺的是宰相府的侍從,那可是宰相府的人啊。
怎麼在這位口中,就好像碾死幾個臭蟲一般呢,說的這麼風輕雲淡。
“也沒什麼,不是昨天在遠香樓差點和高平舉打起來麼。”
朱恒淡淡開口:“剛才高平舉帶人來請罪了,還把昨天那頭牌玩過之後說要獻給我,以示歉意。”
“什麼?荒唐!”雖然朱恒說的輕描淡寫,可陳常之又怎麼聽不出來裏麵的門道?
“如此欺人太甚,簡直目中君上,他宰相府到底要幹什麼?就這樣教養子女的麼?”
拿一個被破了身的女支女來送給當朝儲君,虧他想得出來,實在太猖狂了。
陳常之能被選為太子太傅,也是一代名儒,最恨這些不尊禮法目無綱常的事情,聽聞這些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
“太傅您也覺得荒唐不是?”朱恒攤了攤手:“所以我就將那個頭牌賞賜給他做妾,然後將他狠狠打了一頓,殺光了他的侍從,最後將他們倆送回了府去,就這麼回事。”
陳常之頓時一個踉蹌,感覺身子都有點站不穩了。
“咳咳,”深吸幾大口氣,陳常之頂著險些沒哭出來的表情,緩緩開口:“我說殿下,這高家固然荒唐了點,可您也不至於這麼......這麼......”
“您還打了高公子?您還殺光了高家的侍從?”
“我的殿下啊,我也知道您委屈,可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高家可謂是如日中天,您怎麼就不收斂一點呢?”
您之前不是裝的好好的麼?
怎麼現在就這麼沉不住氣了呢?
咱現在羽翼未豐,小胳膊怎麼能擰得過人家高相爺的大腿?
難不成以為收了我,就覺著朝中有人了,覺得能和高家掰手腕了?
我要不要謝謝您這麼看得起我?
“沒事,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什麼事都不會有的。”朱恒笑了笑開口。
看著朱恒滿不在乎的樣子,陳常之突然覺得腦仁疼。
以前朱恒紈絝不學無術的時候,他憤怒失望恨鐵不成鋼,愁的不成樣子,真希望這位殿下能長進一點。
而現在朱恒確實長進了,睿智冷靜極有主見,他發現他依舊愁的不行,這位太有主見了,腦回路好像正常人就不一樣。
此刻他都不知道這位殿下變得優秀後,他究竟該是喜是憂了。
朱恒拍了拍陳常之的肩膀,正色開口:“行了,這件事您就不要管了,本宮找你過來是另有正事。”
嗬嗬,您讓我管我也管不了啊。
陳常之苦笑一下,也正色起來:“敢問殿下有何事吩咐。”
朱恒抄起案幾上的筆,一邊寫著藥方一邊開口:“哦,是你做官的事。”
“哦?殿下這麼快就想到辦法了?”聽到做官,陳常之頓時眼前一亮。
果然殿下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前後不到兩個時辰,就把他盼望十幾年而不得的事情給搞定了。
“算是吧,三年前父皇不是下旨懸賞,誰能治好我母後的病,就可封侯賜官麼,過兩天你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將我母後的頭疼病治好,之後你就可以奉旨做官了,文武百官誰都說不出啥來。”
陳常之樂半截的嘴一僵,兩手揉了揉有些微突的太陽穴,幹幹開口:“這......就是殿下您想到的辦法?”
“沒錯。”
“我,要去給皇後娘娘治病?”
“對,就是這樣。”
“還要過兩天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去治好?”
“嗯,父皇已經著手準備了,就等明天您這位神醫出場了。”
“嗝——”陳常之深吸一口氣,沒上來,白眼一翻,嘎一下就過去了。
“喂喂,太傅,太傅——”朱恒連忙將陳常之扶起到一旁椅子上坐下,一邊搶救一邊嘟囔:“還大儒呢,什麼心理素質啊。”
“咳咳,咳咳......”良久,陳常之這才緩過氣來,看向朱恒淚眼連連開口:“我說殿下啊,您要對老臣不滿,您就直接懲罰,何必要這麼糟踐老臣啊?”
“什麼糟踐啊,太傅您想多了,我真是給你官做。”朱恒無奈開口。
陳常之鼻涕一把淚一把:“那是什麼?老臣固然書讀的多些,學識豐富些,博聞強識些,可老臣也不懂醫術啊,殿下您讓老臣當著百官的麵給娘娘治病,這不是逼老臣犯欺君之罪麼?”
朱恒:......
太傅您也是老凡爾賽了是吧,平時沒看出來您這麼不要臉啊。
“沒事,太傅,您不會治病,可我會啊。”朱恒連忙開口:“放心吧,母後的病我已經全盤了解過了,您按照我教您的辦法明天在殿前一用,有我擔著,保證萬無一失。”
陳常之聞言一愣,狐疑開口:“真的?”
“當然是真的,太傅您看本宮像那種打沒把握的仗的人麼?”朱恒自信拍了拍胸脯,“再說,本宮再怎麼樣,也不會拿母後的身體開玩笑不是?”
陳常之聞言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但還是仔細看著朱恒,直到確定朱恒的確是認真的,這才歎了口氣:“好吧,老臣就舍命陪太子一回。”
為了做官,也是拚了。
“這就對了嘛。”朱恒繼續將藥方寫完,之後開口:“來來來,太傅您先把這個藥方記熟,這兩天你也別回去了,本宮要叫你日後上殿之後怎麼答對,怎麼配合......”
陳常之就這麼暈暈乎乎地聽著朱恒這麼忽悠了半天,好半晌才消化了這些信息,有些不確定地幹幹開口:“殿下您確定這樣能行?”
他怎麼心裏直發毛呢?
這要玩脫了,可是滿門抄斬的罪過啊。
“放心吧您呐,到時候有本宮配合你怕什麼?”朱恒從容開口。
宰相府,看著被送回來的鼻青臉腫的兒子,即便城府深沉如高思遠,此刻也是氣的一把摔了手中的茶杯,拍案而起:“姓朱的,欺人太甚。”
身前的高平舉此刻真的是連爹娘都認不出了,被這一頓毒打加羞辱的打擊,神誌都有些恍惚。
一旁的高夫人更是已經哭成個淚人:“老爺,您一定要為舉兒做主啊。”
最寵的兒子被打成這樣,高思遠當然也不能罷休,當即憤怒開口:“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走,抬著兒子,跟老夫進宮。”
“老夫倒要看看,毒打我兒,殺我侍從,這個皇帝怎麼給我交代,不扒了那豎子一層皮,老夫高字倒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