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才......”元憐星驚慌開口。
元憐星這日在爬山之時,曾心底便一遍一遍的演練著,今後跟在宋昭榮身邊的情形,所以自稱奴才很是流暢。
宋昭榮卻是臉都綠了。
她齜著小虎牙,像是一隻被惹惱的小獸,低下頭,狠狠咬了元憐星的鎖骨一口。
宋昭榮不願咬傷元憐星,氣勢頗狠,實際並未用多大的力氣,如同小奶狗咬人一般。
元憐星沒有躲,隻出聲想讓宋昭榮起來。
可還未及開口,他就察覺到一絲冰涼的眼淚順著他的脖頸滑下,浸透了他的衣襟。
元憐星登時慌了,他想坐起來為宋昭榮擦眼淚,可是卻被少女強橫地牢牢地摁在床上。
小家夥像是瘦弱的貓兒似的趴在他的胸口,小腦袋無力地磕在他的肩頭,小小的哀求的聲音也跟貓兒似的。
“元憐星,你不用為我付出這麼多,我幫你並不是為了這些,我不需要你犧牲自己來成全我的名聲。
我根本就不在意這些虛名,你對我來說,比名聲重要的太多太多。
名聲受損,我自然有辦法去解決,我也毫不在乎,這根本無法傷我分毫。
可你如今淪為奴籍,還是聖上親下旨意,叫我怎麼辦好呢?
隻有你受傷了,才能真正的傷到我,你明白嗎?
所以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無論何時,一定要保全你自己,切莫為我做任何事,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有辦法解決一切。
你要做的,就是陪著我,看我為你蕩平一切,可好?”
【看我為你蕩平一切,送你回到你應當回到的位置,你天生就應該是坐在最高位的那個人......】
宋昭榮吞下了半句話沒有說。
可這柔聲絮語卻依舊讓元憐星胸腔狠狠一震,過往十餘年,從來沒有人這般將他擺在最重要的位置過。
他還沒有任何思維,尚在繈褓的時候,就被人護送著送出宮。
皇後舊部和斐將軍殘部都一直在勸他,一定要複仇,一定要奪回皇位。
可不知道為何,明明是血海深仇,可他卻從來未曾想過要起兵奪回皇位。
他好像一直都在等一個人。
以前他朦朦朧朧,一片混沌,不知道他等的人究竟是誰。
可是在小姑娘站在他眼前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他一直等的人是誰。
他又如何能在小姑娘受難的時候,隻顧保全自己呢,這樣招人疼的姑娘,便是讓他豁出命去,他也甘願......
元憐星看著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腦袋,心底萬千感慨。
可是這話斷不能在此刻說,否則小姑娘怕是要活活氣死,他隻能輕聲應到,“好,一切都聽小姐的。”
“不許叫我小姐。”小姑娘卻還沒解氣,用小腦門氣呼呼地撞了一下元憐星的肩頭。
“這於理不合......”元憐星歎了一口氣。
“我不管理不理的,你不是說我是你的主子麼?那我不願聽你喊我小姐。”
宋昭榮知道元憐星這人執拗的很,要不然也不會那晚答應得她好好的,轉頭又去爬妙感山,於是幹脆蠻不講理耍賴。
元憐星果然無奈,隻能道,“那小姐想讓我叫你什麼?”
宋昭榮這下反倒是被問倒了。
前世元憐星遭她厭惡至極,見麵從來隻敢喚她全名,可現在她才不願元憐星喊她全名呢。
可是叫什麼好呢?
昭榮?
太生硬了。
昭昭?
太拗口了。
榮兒?
太多人叫了。
宋昭榮撓了撓後腦勺,忽然就撞進了元憐星幹淨的眼睛裏,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道,“星兒。”
“星兒?”元憐星一愣。
宋昭榮此刻也是反應過來,她剛剛竟不由自主地覺得,元憐星就應該叫她星兒,就好像他曾經無數次這麼叫過她一般。
元憐星。
元憐星。
原該憐惜星兒。
兩人的目光此刻相接,竟都是同時不由而主地想到了這層含義,兩人的耳根不由得都有些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