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這裏躺了一個怪叔叔。”
“哪有人啊,囡囡不許說謊哦......”
“可是......真有個怪蜀黍嘛......”
清晨。
濱海市中心公園。
江辰癱倒在公園深處的灌木叢中。
及腰高的灌木叢,完全把他遮擋了起來。
迷迷糊糊間,他睜開眼。
感受著體內躁動不安的真氣,江辰微微蹙眉。
師傅曾告訴過他,四十九天內不能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尤其不能發怒。
否則,輕則受烈火煎熬,重則走火入魔。
距離他武道真訣大成,已經過去了六天。
也就是說,隻要他再堅持四十三天,就從此無憂,海闊憑魚躍!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懷揣著激動的心情,提前三天回到濱海,看到的卻是深愛的女友,和別人在一張床上背叛自己的場景!
這讓江辰怎能不恨?
萬幸的是,他體內的真氣經過一夜的躁動,已經逐漸穩定了下來。
不過,往後四十三天,他無法再調動一絲一毫的真氣。
江辰歎了口氣,
決定先不去想那些糟心事,隻是強撐著身子爬起來,也不嫌棄地上的臟亂,就在灌木叢中盤膝運功起來。
約莫半小時後。
江辰終於理順了體內的武道真氣。
而就在這時。
灌木叢外,忽然傳來一陣說話聲。
“莊主,就算屬下求您了,快把這藥喝了吧。”
“您就算不看在周教授辛辛苦苦研究藥理的份上,也看在你孫女跑遍全國,請來周教授的麵子上吧。”
江辰一愣。
抬頭看向灌木叢外。
隻見,路邊的長椅上,坐著一位七十歲左右的老者。
老者頭發花白,但一雙眼睛卻銳利無比。
旁邊,則是跟著七八個神色戒備的保鏢,分散開來,隱隱把老者護在中間。
老者身邊,一個中年男子苦口婆心勸導著。
誰料,那老者微微蹙眉,輕哼一聲道:“我蕭天策縱橫戰場多年,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再說,我這病治不好,喝再多藥也沒用。”
老者的下屬聞言,臉上表情越發急切。
可莊主虎威猶在,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再怎麼逼迫也沒用。
或許,也隻有莊主的親孫女,才能勸動這位固執的老人了吧......
就在老者屬下無可奈何之際,忽然間,一道清朗的聲音,從二人身後響起。
“沒錯,喝再多藥也沒用。反正都要死,早死晚死一個月又有什麼區別呢?”
話音剛落,周遭七八個保鏢立刻緊張起來。
其中老者身邊的中年男子,更是驚得跳起來,下意識把手伸進了懷中。
“誰?!出來!”
江辰嘴角微微一翹。
施施然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
他瞥了老者一眼,淡淡道:“你們不用這麼緊張,我隻是一個過路人,沒想做什麼事兒。”
一眾保鏢緊張不已,但老者卻神態自若。
他看了眼江辰待著的灌木叢,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道:“有意思,這麼多年了,還從沒有人能進我五丈之內而不被我察覺的,小夥子,你是第一個!”
“是麼?”
江辰不置可否。
“看在有緣一見的份上,送你一句話。”
“你的暗疾侵入五臟六腑,已經藥石難醫。最多還有兩個月好活。如果想多活點時間,那就聽你屬下的話,乖乖喝了那碗續命的千年人參湯,能延長你一個月的壽命。”
老者搖了搖頭,語氣灑脫。
“就想小夥子你說的話,反正都要死,多活一個月少活一個月又有什麼區別!”
聽到這話,江辰倒是頗為意外的看了老者一眼。
他在終南山那四年,曾和師傅一起,見過無數重病纏身的病人。
那些人寧願傾家蕩產,也要掙紮著活下去。
從沒有人像老人這般,麵對死亡能夠如此灑脫。
“嗬,你倒是看得開。”
“我活了一輩子,落魄過,風光過,也夠本了。”
老者說完,轉頭看了江辰一眼,拍了拍身下的長椅。
“小夥子,我叫蕭天策,你呢?”
“江辰,江河湖海的江。”江辰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老者身旁。
倒是蕭天策的下屬,眼皮稍稍跳了下,看著江辰離蕭天策如此之近,嘴巴微微張開了下,欲言又止。
“江小友莫非也懂醫道?”
說話間,蕭天策看到江辰臉上還掛著一道鮮血痕跡。便轉頭用眼神示意了屬下。
後者無奈,揮了揮手,當即就有個西裝墨鏡的保鏢,跑去遠處買來了紙巾紗布。
“略懂。”
江辰拒絕了紗布外傷藥,隻是用紙巾擦幹淨臉上的痕跡。
旋即,認真道:“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便傳你一套劍法,可溫養身體。學不學,都隨你。”
說罷,沒等蕭天策反應過來。
江辰便起身,隨手撿起一根樹枝。
樹枝剛一入手,江辰的氣勢整個一變。
就好像,他手中似乎不再是樹枝,而是一柄真正的寶劍!
呼!
江辰一劍刺出,劍意如淵。
呼嘯的破空聲,登時驚得蕭天策和他下屬瞪大了雙眼。
“這劍法......”
蕭天策的目光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他能看出來,這套劍法不同凡響。
沒一會兒,江辰的劍法演練完畢。
他丟掉樹枝,大踏步離去。
而這時。
蕭天策和一眾保鏢這才反應過來。
“這個小夥子,有意思。”
蕭天策喃喃自語了一句,隨意意興闌珊的站起身。
“算了,回去吧。”
“莊主,要不要查查這小子的底細,說不定是別有用心之輩。”
“嗬,別把人都想得那麼奸詐。”
蕭天策不置可否,淡淡道:“我看這小夥子,天庭飽滿,眉宇間正氣淩然,並非壞人。”
“是......莊主。”
......
天策山莊!
沒有人知道這個山莊修建於何時,也沒有人知道山莊的主人到底是誰。
濱海本地隻知道,這個山莊裏住著的,都是大人物。
是跺跺腳,整個濱海震三震的大人物!
蕭天策剛回到山莊,在書房內坐定。
孫女蕭若晴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爺爺,你是不是又沒有喝周教授的藥?”
看到孫女,蕭天策麵露無奈。
他縱橫戎馬一生,天不怕,地不怕,連死亡都能淡然處之。
可唯獨,就是怕孫女在耳邊嘮叨。
想到這,蕭天策無奈一歎,小聲道:“晴兒,爺爺的身體已經藥石無醫,周教授不是也說過,就算天天喝千年人參續命,也隻有三月壽命了。”
“爺爺......”
蕭若晴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裏,立刻積蓄起盈盈的淚花。
她上前抱住蕭天策的胳膊,帶著哭腔道:“晴兒不要爺爺死,晴兒還想讓爺爺親眼看著晴兒嫁人......”
“唉,都是命數......”
曾幾何時,蕭天策不信命,隻信自己。
縱橫戎馬幾十年,天策莊主之名,響徹天下。
但現在,他老了,即將麵臨死亡,卻也不得不信,冥冥中似乎真有命數天定。
哭了一陣,蕭若晴擦幹眼淚,俏臉上滿是堅定。
“爺爺,我去找周教授,無論如何,都要在三個月裏,研究出治好爺爺暗疾的辦法!”
“丫頭......”
蕭天策想喊,卻見孫女又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他隻得無奈一歎。
轉過頭,眼角餘光卻看到掛在身後牆壁上的一柄七星劍。
那是他早年間,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
據說,此劍已經有三百年曆史。
劍身曆久彌新,吹毛斷發,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寶劍!
看了一陣,蕭天策鬼使神差走上前,拿起七星劍。
腦海裏,不由自主回想起早上,江辰使出的那套劍法。
唰唰唰!
寶劍輕顫,蕭天策僅僅演練三招,就已經渾身大汗,更發覺這套劍法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咦!有意思!”
蕭天策不信邪,繼續出劍。
等他演練到第七招時,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打撈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濕了個通透!
而且,更讓蕭天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
這些日子一直折磨他,讓他痛苦不堪的暗疾,竟然全都消失了。
現在的他,隻感覺疲累,並沒有其他任何問題!
瞬間!
蕭天策眼中泛出異彩。
想也不想,就呼叫了自己的助手。
一個時辰後。
等到蕭天策經過了全身檢查,確定他體內暗疾痊愈了一小半。
他眼中的驚喜再也壓抑不住,要是能活著,誰願意死?
“找!就算把整個濱海翻過來,也要把那位小夥子找到!”
“是,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