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是大白天。
曹均一個紈絝子也沒人管,顧忌什麼禮義廉恥?
有花堪折當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刁嬋想繃起臉,卻擋不住盈盈秋波流溢:“均公子,你怎麼能這樣,很容易弄出事來的?”
卻說曹昂回到丁夫人住的院子,一陣唧唧複唧唧的聲音傳來,賢淑的丁夫人正對著窗戶織布。
“見過阿母。”曹昂畢恭畢敬施了一禮。
“昂兒來了。”丁夫人停下手裏的活,一臉慈愛地看著曹昂。
曹昂將上午小較場的事說了一遍,將曹均的騎射狠狠誇了一番。
丁夫人是正室,經常聽到府裏有人嚼舌頭,說卞夫人生的三個兒子,曹丕怎麼勇武善射,曹植怎麼文采斐然,曹操寵愛之極,有意立他們兄弟中的一位做世子。
丁夫人心裏明白,自己從小養大的曹昂,世子地位正受到曹丕兄弟的威脅,所以一直對卞夫人及其子沒啥好臉色。
曹丕被曹均揍,騎射又輸了,丁夫人心情舒暢,笑著問道:“均兒真有這麼厲害?今年祭祖的時候,我看見生得清秀文弱,跟你鑠弟長得倒有幾分像,他能將歌姬那壞坯子胖揍了一頓,簡直看不出來啊?”
“昂兒怎麼會欺騙阿母?均弟不僅騎射無雙,還有謀略,他獻出聯姻之計,糊弄呂布。”曹昂想起曹均就覺得好笑,“最好笑的是,聯姻的對象,便是他和呂布之女。”
“均兒到底是蠢笨,把自己都算計進去。”丁夫人笑道,“還是為了出頭,故意糟踐自己?”
“阿母,你知道嗎,均弟雖然文武雙全,但他卻沒爭世子的想法,他想開酒舍操持賤業,還說跟我合作,五五分賬。”曹昂哈哈大笑,“昂兒我怎麼會去操持經商賤業,他不就是想要酒舍跟塢堡嗎,直接送給他。”
“昂兒是做大事的人,豪氣,日後可繼丞相大業,隻要那曹均真心幫襯昂兒,阿母就送他酒舍塢堡,讓他去操持酒舍賤業。”丁夫人大方道,她是正室,出身世家名門,出嫁時就帶了不少嫁妝,在許都也置辦了不少鋪子塢堡。
剛好曹操進來,聽見丁夫人跟曹昂母子說話,氣得跟隻鞭炮炸了:“那紈絝子,我不是說賞他二十金跟十匹蜀錦了嗎,竟然想開酒舍,操持經商賤業,讓我丞相把臉往哪兒擱?”
“我覺得這孩子還不錯,知道謀生賺錢,總比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紈絝子好,再說,你不是沒錢了,還派人偷偷去發丘盜墓嗎?”丁夫人跟曹操杠上了,因為曹操好美色,府裏美女如雲,很少到丁夫人這兒來。
盜墓是曹操的汙點,他一直忌諱談論這事,被自己老妻當著兒子的麵揭露出來,氣得跺腳:“好,既然你覺得那紈絝子好,他阿母走了,你的鑠兒也走了,不如你就養在名下。”
“養就養,我養的孩兒,比那歌姬生的厲害多了。”丁夫人針鋒相對。
曹操氣得轉身就走:“那紈絝子騎射還不錯,但哪有管仲經商的才能,他開什麼破酒舍,估計是拿去招待他那幫狐朋狗友吧,早晚要將你攢的家底賠個底朝天。”
丁夫人見曹操說走就走,來去如風,若有所思,這老東西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到我院子裏幹什麼?
不就是看均兒騎射無雙,想讓我收養他,緩和父子關係,還激將老娘?
丁夫人刀子嘴豆腐心,立刻吩咐道:“昂兒,我跟你去均兒的院子,問問他怎麼經營酒舍?”
丁夫人跟曹昂來到曹均的小院,見院門虛掩,因為曹昂來過,便推門進去了。
聽見曹均跟刁嬋的聲音?
“蟬兒,跟著我做,1,2,3......9~”
“1,2,3......9~”
......
丁夫人又羞又怒,低聲罵道:“這紈絝子,大白天啊,連院門都不關,他娘一走,就沒人管了。”
曹昂老臉一紅,咳咳兩聲道:“均弟,丁夫人過來了,你還不收拾收拾,出來迎接?”
本來曹昂以為曹均跟刁嬋得耽擱一陣,才能整理好衣服出來,沒想到曹均跟刁嬋立刻就來到院子,給丁夫人問安。
丁夫人一看,兩人身上衣服整整齊齊,臉上的神色絲毫不見慌張,難道自己想歪了?
“均弟,刁嬋,你們剛才在房間幹什麼?”曹昂好奇問,“還在數數?”
“大哥,我隨你出征宛城,但刁嬋沒啥事,我想讓她去酒舍管賬,以前的記數方法太過繁瑣,我便教她阿拉伯數字記賬。”曹均將他們帶進堂屋,隻見案幾上放著一個方形托盤,托盤有細沙,旁邊有作筆的筷子,沙盤上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
刁嬋小臉興奮得紅撲撲的:“稟夫人,稟騎都尉,均公子教我的阿拉伯數字,還有加減乘除,太好用了,你們看,三萬七千六百九十三錢,直接就寫成37692,多方便啊。”
丁夫人的產業多,平時店鋪塢堡的收入算得頭昏腦脹,看見這些簡單清爽的數字,想了想,便拿店鋪塢堡最近的賬目考他們,看他們是不是有真才實學?
“塢堡有良田三千畝,每畝大約能產粟米三石,一年能收多少石粟米?”
“這麼簡單的問題,刁嬋就能回答。”曹均興趣缺缺,“我隻負責十以內的加減法。”
曹均話音未落,刁嬋脫口答道。“九千石粟米。”
丁夫人心道這題確實簡單,來個複雜的:
“軍中一卒百人,一天兩頓,一個月消耗粟米一百二十石,塢堡一年收的粟米能供這卒軍士吃多久?”
刁嬋用筷子在沙盤上寫寫畫畫,很快就算出:“六年零三個月。”
曹昂還在搬著指頭算,丁夫人大吃一鯨,一個婢女算術水平竟然這麼高,這都是曹均教授的?
曹均臉上絲毫沒有得意之色,小學珠心算有啥可驕傲的。
丁夫人不由自主對曹均刁嬋這對璧人兒生出好感。
丁夫人親切問道:“均兒,怎麼才能操持好酒舍跟塢堡?給阿母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