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裏話外,倒全成了唐芸這邊的責任了。
唐芸笑了笑,輕飄飄開口了,“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叫你一聲叔?”
此言一出,眾人的臉色都凝固了,沒想到對方一張口居然就是如此囂張的一句。
這是要將曹陸一家踩到泥土裏頭去啊!
他們雖說在鄉裏好歹有麵子,但還真沒見過這通身貴氣的做派,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孩子和當初剛來這桑園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曹陸,你奴大欺主,磋磨少主,欺負我們年幼,父親兄弟不在身旁,便整日給我們吃些殘羹剩飯,你指使我幹活也罷了,可憐我的一雙幼弟幼妹,整日裏連頓飽飯也吃不上。昨日若不是曹劉氏見我苦苦哀求要見三叔公,才給了一碗麵,想來今天我們恐怕是見不到虞氏親人為我們做主了。曹陸,我問你,你可曾想過當年我父親是怎麼待你的?常言道,升米恩,鬥米仇,如今我虞國公府落難,這才攜著幼弟幼妹們投奔族裏。族人當你還是個忠仆,這才放心將我們留在了這裏,可如今......卻......”
唐芸一字一頓,說得極為清晰,少女咬著唇,臉色慘白,說道氣憤處,單薄的身子輕輕顫抖著,卻強忍著沒有讓眼淚奪眶而出。
明明紅了眼眶,卻依舊故作堅強的模樣讓在場的虞氏族人都忍不住心中一揪。
“你苛待我,我也忍了,可你不該縱容你那惡霸兒子輕薄於我,我虞國公府一門忠烈,豈能被你這一介奴才折辱,我昨日撞柱未死,今日我族人皆在......”
唐芸擦了擦眼淚,深深對著族長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三叔公,我將幼弟幼妹托付給您,還望您多費心,拉扯他們等待我父親和哥哥回來,梓書無以為報,隻能來生銜草結環以報!”
說完,迅速起身,猛地往一旁的牆上撞去。
她的動作那麼快,眾人一開始竟都沒反應過來,還是虞老大喝一聲,“愣著做什麼?快攔住她!”
眾人這才如夢方醒,急匆匆去攔,好歹才將人在撞上去之前攔住了。
到了這會兒,曹陸一家是徹底懵掉了。
若是還不明白這小蹄子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們也真是白活了。
“曹陸!你做的好事!你竟然......你竟然......阿貴,去縣城裏叫你大哥回來!我要告這曹陸一門奴大欺主,謀害主子!”
族長的聲音猛地提高,顯然也是被氣到了。
他們是不喜歡這突然投奔而來的燙手山芋,但再燙手,他也是虞家的血脈,怎麼能被人折辱到這種程度。
他一進來就發現了,這唐芸比剛來那會兒還要瘦弱,額頭上還包著紗布,此刻又開始往外滲血,顯然昨天就已經存了死誌。
突然想起當年,虞國公還不是虞國公,隻是那個跟在他身後慶哥,慶哥喚他的少年,當年他參軍還是他送著去的......
又想到這些年虞國公府對自己這一脈的照顧,老族長心像是一鍋子沸水,上上下下的燒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