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戀冰搖了搖頭。

　　夏娜娜因為什麼跟趙智奎纏鬥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清白仍在。

　　姑且當她關鍵時刻良心發現吧，糊塗的活著有時比明白更快樂。

　　這麼想著，沈戀冰心裏舒服許多。

　　陳昊天見她緊蹙的黛眉舒展開來，又道：“正能集團出了大變故，副總孫良才當權，為了表示歉意，他把欠沈家的錢全還了。”

　　沈戀冰怔怔看著陳昊天，徹底呆了。

　　正能集團欠沈家的錢多少年不還，就因為趙智奎和夏娜娜給自己下藥，就全還了？

　　不過......

　　細細想想也合乎情理。

　　趙大能行事無賴，孫家似乎早有拿下他的意思。

　　昨天趙智奎又對債權人下藥，這事若在商海傳開，以後誰還敢跟正能集團合作？

　　再說正能集團欠的錢也不多，趁機還錢還能堵住沈家人的嘴，簡直是一箭雙雕的美事。

　　陳昊天提醒沈戀冰：“早點再不吃，就涼了。”

　　沈戀冰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早點，又是一陣百感交集。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最近幾天如果沒有陳昊天幫忙，她早已家破人亡。

　　可她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陳昊天是罪魁禍首啊！

　　她想感激，卻如何都感激不起來。

　　她也想把陳昊天當成一個平常人看待，或者，當成一個普通朋友。

　　但是，看到他那張臉，她壓抑多年的恨就像滔天洪水，根本控製不住。

　　陳昊天非常識趣的站了起來，柔聲說：“你用完早餐喊我，我出去抽根煙。”

　　就在他即將出門的時候，沈戀冰突然喊住了他。

　　“我不喜歡吃包子，能幫我到醫院門口看看有沒有雞蛋灌餅嗎？”

　　“可以，等我十五分鐘，不，十分鐘。”

　　陳昊天麵上一喜，跑出了病房。

　　到了走廊，他突然想到什麼，又折返回來，問沈戀冰：“還有想吃的嗎？隻要你想吃，我都能弄來！”

　　沈戀冰嘲諷道：“人腦也可以嗎？”

　　陳昊天站在那裏直撓頭，都不知怎麼接話了。

　　沈戀冰見他像個犯錯的孩子，也不忍再說難聽話，清聲道：“雞蛋灌餅就可以了，其他不想吃。”

　　陳昊天點點頭，又跑出了病房。

　　對著緊閉的房門，沈戀冰又蹙起了黛眉。

　　她懷疑現在的陳昊天跟那晚的陳昊天不是一個人。

　　過了大約五分鐘，沈戀冰正拿著勺子喝粥，一份剛出鍋的雞蛋灌餅出現在麵前。

　　沈戀冰有些不可思議，問：“你一路跑著去的？”

　　陳昊天點點頭：“餅涼了就不香了。”

　　眼看陳昊天要出去，沈戀冰指著床頭櫃上的包子，淡淡說道：“把包子吃了，不要浪費。”

　　陳昊天老老實實坐了下來，邊吃邊偷偷觀察沈戀冰的臉色，生怕哪裏做得不對，惹得她不開心。

　　沈戀冰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用過早點，在陳昊天收拾的時候，沈戀冰終於鼓起勇氣揭開那道塵封的傷疤。

　　“我想知道當時你是怎麼想的，不管我如何哀求，你都不肯放過我？”

　　陳昊天身子當即僵在了原地。

　　沈戀冰見其如此，小聲解釋道：“有些事弄明白了才能翻篇，我希望你坦誠，就當是為了君君。”

　　陳昊天明白沈戀冰話裏的意思。

　　君君欠缺父愛是擺在明麵上的事實，如果沈戀冰遲遲不肯原諒自己，相見如仇敵，肯定會影響君君的健康成長。

　　或許他和沈戀冰這一生都不能做夫妻，但做一對朋友，伴著君君快樂成長，也很好啊！

　　陳昊天的思緒回到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

　　“我是武者，那段時間境界遲遲沒有突破，便出去喝酒解悶，嗯，記得當時你心情也不好......”

　　沈戀冰記得那晚的情景，當時陳昊天還幫她趕走了幾個小流氓。

　　“我跟著你，並不是存心禍害你，而是那條路比較黑，我怕你有危險.......”

　　陳昊天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我半路突然就走火入魔，完全喪失了理智......”

　　沈戀冰緊緊攥著粉拳，腦海中不由出現那段揮之不去，折磨了她整整七年的畫麵。

　　捫心自問，在酒館時，她對素未蒙麵的陳昊天觀感很好。

　　她也沒想到，就是幫她趕走小流氓的男人，禍害了她。

　　原來她滿腦子都是陳昊天的惡，這幾天相處之後再回頭想想，其中確實有諸多疑點。

　　“我不是為自己的獸行找借口，我做過的事我認，可那真不是我的本意！”

　　陳昊天低著頭，雙手插進頭發裏狠狠按著頭皮，似乎想把腦袋按爆。

　　沈戀冰靜靜看著坐在身前的男人，頓了許久之後，紅唇輕啟。

　　“我信你了，如果你骨子裏是壞人也不會不斷減刑，七年就出獄，當年為了把你關到死，我大伯疏通關係，捏造了我跳樓自殺的事實。”

　　沈戀冰想到當年的場景，靜靜看向陳昊天。

　　“希望你不要恨我大伯，我見到你的那刻，也想把你活活掐死！”

　　陳昊天抬頭衝沈戀冰苦苦一笑。

　　“如果不是時逢六大帝國入侵，我被征召投軍，可能在監獄已經撞牆死了。”

　　沈戀冰麵色一寒，原本舒緩了很多的眸子再次變得冰冷。

　　“陳昊天，剛才我說了，希望你坦誠，沒曾想到了這刻你還滿嘴跑火車，犯得著嗎？”

　　“我沒有。”

　　“沒有？”沈戀冰指著陳昊天的鼻子，怒極反笑，“罪犯不能從軍是基本常識，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陳昊天正正臉色，無比認真的道：“國家危急時會把重刑犯趕到戰場送死，但是，我活了下來！”

　　他不僅活了下來，還帶著那群弟兄殺出了一個奇跡！

　　當然那些輝煌，陳昊天不會說，因為在他看來，沒有意義。

　　陳昊天為了讓沈戀冰不再質疑，把珍藏的證件遞了過去。

　　“普通軍人的證件是紅的，我的是黑的，普通軍人打仗立功可以加官進爵，我隻能是個下等兵！”

　　“要把這個證件變紅，靠軍功成為軍官，除非功勞大到帝國軍部上報君主，簽署特別命令才能實現。”

　　顯然，陳昊天的證件早已變紅。

　　不然，也不會有一代殺神大漢王。

　　他珍藏著曾經的證件，是給自己提醒。

　　不管他功勞多大官位多高，都抹不去曾經的汙點，對不起那個無辜的女孩——沈戀冰！

　　沈戀冰把證件看了又看，苦苦一笑，心道：要是紅的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