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亓官玨張口半晌，才不甘不願地嘟著嘴說道:“當然行，誰讓你是我姐姐呢......”

亓官曈心裏歎了口氣，要徹底改變亓官玨現在的性子，看起來還真是任重道遠。

她沒對亓官玨多說什麼，隻是關懷了幾句，見他臉色平緩了下來，才不緊不慢地提道:“明日我帶你出門去玩。”

亓官玨果然轉移了目光，“去哪？”

“明日妮就知道了。”亓官瞳留了個懸念，說完後就回了自己在亓官家的閨房。

翌日清晨，她一大早就把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亓官瞳拉了起來，遞過去一身粗布麻衣。

“快換上。”

“......換這個做什麼？”亓官玨不明所以，但摸到衣服的材質就皺了眉，不開心地嘟囔了一句。

“不想出門了？”亓官瞳早有準備，一句話堵了他的嘴，也醒了他的瞌睡。

“我們去哪？”他歡歡喜喜地換了麻衣，雙眼晶亮地看著亓官曈。

見他換好了衣服，亓官瞳笑眯眯地說道:“跟我走就是，姐姐會害你不成？”

說完拉著人就往城西的方向去。

城西是京城裏廣為人知的的貧民區，但鮮少有人知道，在城西最接近內京城的地方，有一間簡陋的草堂，是大半寒門子弟每日論述學習的地方，亓官瞳還是前幾日查鋪子的時候碰巧遇上的。

亓官瞳帶亓官玨去的地方正是這裏。

才進論述堂，亓官瞳就看見兩個少年在激烈地討論著什麼，拉著隱約明白過來的亓官玨過去，“能打擾一下嗎？”

兩人回頭看她，就聽她扯了亓官玨過來道:“我這弟弟聽說了論述堂的事很是感興趣，兩位能帶帶他嗎？”

兩人打量了一番臉色不愉的亓官玨，緩緩說道，“倘若這位兄台是真心有這愛好，我等自是願意的。”

“他當然愛。”亓官瞳回頭看向亓官玨，笑眯眯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去吧。”

亓官鈺憋了憋氣，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後，硬著頭皮湊了過去。

那兩人見狀，也就繼續先前的談話。

“那陳平之事到底也是罪有應得，貪汙賄賂，還說自己兩袖清風。”

“唉，是啊。現在那些大戶人家，自己穿著綾羅綢緞，哪些俸祿是真的自己得的呢？不過是貪我們老百姓的錢財罷了。”

亓官鈺聽到這兒有點生氣，他也算是大戶人家的子弟，他可不覺得自家貪了錢財。

他撇了撇嘴，湊到他們中間去：“你們說的不對！我就很誠實啊！”

其中一個貧民子弟聞言笑笑，並不理會他。

另一個打量了一番亓官鈺，語氣中帶著些嘲諷：“你誠實又有何用？也不過就是一介草民的後代，對國家不能產生絲毫的影響，能讓老百姓吃飽飯嗎？”

亓官鈺不甘示弱，昂首挺胸道：“我就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啊！”

剛剛沒說話的那個貧民子弟嘴角抽了抽，這才轉了頭，從上往下看了番亓官鈺，心裏倒是有些疑惑了。

這小子看起來膚色白戲，卻穿著一身粗布麻衣......

他目光轉了轉，落到了亓官瞳身上，眼中浮現輕慢之色，嘲笑道：“你？不要癡心妄想了，你看你的衣服，人家大戶人家都是穿著綾羅綢緞的，你這，還大戶人家？”

亓官鈺又將埋怨的眼神投向了亓官曈，亓官曈轉過身，假裝擺弄著自己的頭發，沒看見亓官鈺的目光。

亓官鈺看了看自己的粗布麻衣，被懟的沒話說，隻能心中懊惱先前聽了亓官瞳嗯話。

這時，突如其來的一道男聲傳來：“穿著粗布麻衣就不能是大戶人家的了嗎？況且就算是草民後代，為何不能為國家帶來影響？”

亓官鈺循聲看去，看見一道清淡的人影坐在不遠處，隻覺得好似看到了來拯救自己的光。

桓司明注意到他的目光卻不在意，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繼續說道：“要帶來影響，就要為社會做貢獻。在這兒單純的爭論是沒有用的。再者，在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人默默無聞地為民造福，為何你們隻能看到那幾個貪汙官吏，而看不到那些在幫助你們的人？”

桓司明嗓音清淡卻字字在理，論述堂裏的人都看向那兩人，後者對視了一眼，茶都沒喝完就灰溜溜地跑了。

亓官鈺在一旁看得清楚，眼中充滿了崇拜之情，“在下亓官玨，不知這位先生是......”

他話還沒說完，論述堂裏卻瞬間炸開了鍋。

“亓官玨？”

“這小子是亓官玨？”

亓官玨一臉茫然，抬頭就見論述堂裏眾人皆是滿臉的鄙夷。

其中一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小小年紀就紮在女人堆裏，本以為還有些什麼好本事。”說著頓了頓，轉了個身，“原來就這能力啊，可真是令人大跌眼界。”

“你......”亓官鈺怔了怔，剛想上前反駁，卻又聽一人冷哼了一聲。

“你可別想爭辯了，自家通房都在外麵說了，還有什麼可以辯奪的？”

那人的語氣中充斥著辛辣的嘲諷，亓官鈺大腦呆滯了半響，才怔怔地問道：“什麼？你們說什麼？“

“怎麼？你很驚訝嗎？”有人譏諷道:“你那通房都說你在外麵好賭好酒好女人，就你這人品，還有什麼資格說先前那話？”

“竟是如此？”

“可不是？我跟你說啊......”

亓官玨聽著周圍仿佛永不說絕的話語，腦子裏一陣陣嗡鳴。

亓官瞳也驚了一驚。

她原本是打算讓桓司明在亓官玨麵前表現一番，然後找個理由收了亓官玨，結果卻得了這麼豐富的信息量！

通房？原身記憶裏為什麼沒這件事？而且亓官玨才多少歲就有通房了？！

亓官瞳臉色難看極了，上前拉過無力的亓官玨，沉著臉色問他，“通房是怎麼回事？”

“是......”亓官玨還有點回不過神，說到一半似乎也是反應了過來，怔怔地說道:“是胡氏給我的，說是，說是有個貼心的在我身邊......”

亓官瞳閉了閉眼，忍住心裏大串的吐槽，連桓司明那邊都沒打個招呼就拉著人離開了論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