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將軍府正門停下,亓官瞳跳下馬車,指揮小廝將帶回的物品抬進庭院,其中不僅有收上來的銀兩,亦有前莊主用貪汙銀錢購買的物什,皆是價值不菲。
這些皆是將軍府的財產,理應清點入庫。
容碧急匆匆從府內跑出來,在亓官瞳身邊低語,“夫人,侯府的二夫人與六小姐來了,現下正在壽喜堂等候,說是為夫人您......儀親。”
儀親?
亓官瞳無語半晌,秀眉微蹙,“讓她們等著,我先將這邊的事處理妥當。”
容碧應諾一聲離開。
亓官瞳轉身喚了小廝清點銀兩,又讓桓司明在旁登記造冊。
少頃,容碧又快步跑來,還未來得及開口,跟在她身後的王氏便幾步上前,一把拉住亓官瞳的衣袖,語帶埋怨,“你這幾日去哪了?請你回家也請不動你,當上將軍夫人你便擺起譜了?!”
她抱怨著,無意間掃視下人清點之物,就看見那滿箱白花花的銀錠,頓時挪不開視線,眸中掠過一抹貪婪。
滿箱銀錠,用來貼補二房正好......
王氏心裏的想法一閃而過,就迅速想起當前的首要之事,目光放在了亓官瞳身上,一副亓官瞳不同意她就要一直糾纏的模樣。
亓官瞳無奈,當著眾多下人的麵又不方便多言,“......去我院子說話吧。”
恰在這時,亓官家的六小姐亓官嫣然也跑了過來,帶著明媚笑容的臉龐在看到地上的雪花銀時,眼裏露出貪婪的精光。
大房的幾位姐姐皆穿金戴銀,胭脂水粉皆是上等物,若二房可有這些銀錢,日子也會與現在不同......
亓官嫣然心裏盤算片刻,連來時王氏說讓勸說亓官瞳改嫁的話都忘了,隻迫不及待便表達自己的想法,“將軍府果真氣派,下人無數,可比在西側院強多了,二姐姐在府中的日子應是過的不錯。”
這亓官嫣然是二房庶出,自小養在妾室房中,空有一副好皮囊,卻被教養的貪得無厭,胸無點墨。
“就那樣吧。”亓官瞳思量了一瞬,朝著她笑了笑,瞧著她還有要聊下去的意思,便直接屏退了下人。
“二姐姐可別自謙,將軍府這般自在,我看二姐姐也不必急著改嫁,在府中享受一段時日亦是好的。”
王氏聞言頓時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再享受能比得上在家自在?”
“母親,我不是此意,”亓官嫣然站在王氏身側,舉手投足皆透著股小家子氣,眸子止不住往地上的雪花銀打量,“嫣然隻是見這一箱白銀少說有也有幾百兩,想著二姐姐年紀輕輕便成為遺孀,這些銀錢想必就是將軍府的補償。”
原是是在打她的銀子的主意......
亓官瞳略微不高興眯了眯眸子,就見王氏點了點亓官嫣然的額頭,佯做憤怒地說道,,“你當那銀子在將軍府便是你二姐姐的了?!可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怎敢想?”
亓官嫣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張口就出了主意,“一次拿光自然引人注意,隻要二姐姐在將軍府多留一段時間,將銀子分多次帶回家,那不就可以了?”
亓官瞳冷笑,還真是想錢想到她身上了。
她道:“六妹妹可真聰明,知道分批拿回去,免得被桓家知道。怎麼未想想二房賬上忽然多出這麼些銀子,該如何平賬?銀子皆是將軍遺產,我卻拿去接濟娘家卷錢跑路。若被人發覺,二房與我將承擔何等責罰,你可想過?”
這亓官嫣然所幻想的皆是一時痛快,哪裏考慮後果?而且居然還想著拉她下水,她腦子進水了才跟著蹚進去!
亓官瞳沉著臉色看她,“你倒是好大的膽子,想將手伸到將軍府,文姨娘將你留在屋裏,便是這般教養你的?”
亓官嫣然未料到她這般咄咄逼人,小聲反駁,“我也是為了二房日子能夠好過些。”
越說越是可笑,亓官瞳忽然理解為何二房日漸沒落,“過好日子的方法有很多種,經營店鋪,開源節流,哪個比偷雞摸狗好得多?!”
見她當真動怒,亓官嫣然頓時不敢再反駁,默不作聲的微垂下頭。
王氏在一旁看著覺得不妥,便自顧自語重心長勸說,“你一心為將軍府,可有為你自己想過?我仍是那句話,改嫁需趁早,現在便是最好時機。”
“你父親昨日與伯爵府的老爺喝酒,提起伯爵的次子,一表人才,成熟穩重,是可托付之人。你嫁過去雖是下嫁,但伯爵府現下受皇上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原來還不僅來說親的!
連她改嫁對象都選妥了,仿佛她一點頭就可以穿上嫁衣重嫁如意郎!
古代居然都有這樣的極品爹娘......
不過好歹也是養了原身一場,她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那麼也當是報恩吧。
亓官瞳無奈道:“我說過我會撫養年兒直到成年,所以我不會改嫁的,如果二房在金錢方麵有空缺,日後我賺了銀子便為家裏補上。”
王氏責怪地拍她肩膀,“你這話說的......”頓了頓,她又轉了話頭,“娘是真為你好。”
“我知道。”亓官瞳點了點頭,不想再多說,“天色不早了,您和六妹妹快回去吧,我還要去看看城中的商鋪”
王氏恨鐵不成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看商鋪?我說的那些話,你是半句也未聽進去!”
言迄,正還要說些什麼,就被一道男聲打斷。
“夫人,鋪子裏的掌櫃請您去議事。”那位一身清淡的“教書先生”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來的,朝著二人行了一禮後冷淡開口。
亓官瞳看到桓司明時眼裏閃過一抹靈光,與他對視一眼後直接扶額倒地,假裝昏了過去。
“瞳兒!”王氏驚慌得要去扶她,卻見她已經被提前做好準備的桓司明扶住。
桓司明皺著眉,回身喚了一聲“叫大夫”後,抱起亓官瞳匆匆回了她的院子,王氏連忙跟上去。
沒多久大夫就來了,給亓官瞳把過脈後一臉嚴肅說道,“操勞過度,又氣急攻心,需臥床靜養。”
王氏鬆了口氣,“無事便好。”
又想著怕是自己剛剛的話讓女兒氣急攻心,王氏頓時有些後悔,心疼地與桓司明說道:“讓她好好將養著。”
頓了頓,她又歎了口氣,道:“我也不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