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旺卻沒了睡意,他爬起來往窗外瞅了一眼,見外頭並沒有人呀,又想到媳婦兒今天的情緒都很是低落,這心裏頭肯定有事。
“到底啥事呀,你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問你還不說!”
王氏歎了口氣,“這可叫我怎麼開口呢?我也沒臉說呀!”
趙家旺聽她這麼一說,心中一涼,莫不是她做了什麼對不住自己的事情,要不然幹嘛說自己沒臉呢?頓時火氣蹭的就上來了,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了,“你到底幹啥對不起我的事了,快說!”
他這猛地一嗓子把王氏嚇了一哆嗦,“你幹啥呀,這麼大聲,再把孩子給吵醒了!”低頭瞧了瞧,隻見兒子依然睡的香甜,這才白了趙家旺一眼。
“你瞎胡說什麼,我能幹啥對不起你的事情!還不是給錢鬧得!你說這家分了,總共也就這麼點東西,我進門也有五六年了吧,分到手才不過四兩銀子多一些,就算是地裏頭收成好些,到了年底再把豬還有養的雞都賣了,也不過十兩銀子罷了。開了年又要買豬仔雞仔,這都是開銷,還有咱一家三口總得要做衣服買布料吧,這柴米油鹽哪樣不費銀子,你說我能不著急嗎?就你一天啥都不管,一門心思撲在地裏頭,還能知道我在愁些啥?”
王氏越說越愁,本來的一點兒睡意都被趕跑了。她是看大嫂好歹還能做鞋底鞋麵掙些外快,就連那個便宜寡婦也在做繡工,瞅著好像比大嫂的還精巧些,賺的錢肯定不會少。自己的女工又拿不出手,眼瞅著別人都在掙錢,她怎麼能不眼紅,不愁呀?這短時間內是沒什麼差距,可這時間一長可就難說了!
趙家旺這下知道媳婦兒是在別扭什麼了,他躺回去歎了口氣,讓她把心放開,大嫂那個做鞋麵的零活掙不了幾個錢,讓她多精心照顧豬仔和下蛋雞,不要因小失大。
“這話是怎麼說的?”趙家旺一向主意真,腦子也頗為靈活,所以王氏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男人的。
“你想啊,這做鞋麵鞋底又不是什麼精致活兒,村裏頭哪個女人不會做呀,這繡房裏能要多少?也就是圖著工錢便宜放一批活兒罷了,絕對不是長久買賣!倒是那寡婦做的精細活可以,或許能掙上錢!”
王氏聽男人一分析還真是這麼回事,一想到劉氏得意不了幾天,她這心裏頭也沒有剛才那麼堵了,可緊接著又說默娘能掙上錢,她這心裏頭又不平衡了,憑啥她一個寡婦都能掙,自己就不能掙呢?
“你說那房做的繡活能掙錢?”
“嗯。從地裏回來的時候她不就坐在院子裏繡嗎,我看那活做的精巧,應該是比大嫂做那鞋麵鞋底要掙錢。”
“哎,這麼好掙錢的機會咋就給了她呀,真是不公平!”
“行了,你絮絮叨叨的了。這次分家咱倆房可是占了大便宜,這爹手裏頭一分現錢都沒留,就一塊地還是最貧瘠的,要再沒個手藝糊口,你叫那一家四口喝西北風啊!我給你說做人可不能沒良心,爹對咱們夠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