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在另一個空間裏受盡欺淩,摸爬滾打時,都從未有過一刻敢忘記自己是誰。
如今想來,墨門和小墨,就是一個笑話!
在她努力想要記住自己時,別人,卻在竭力抹去她存在的痕跡。
她還在堅持什麼!
她雙手抱頭,將自己埋在椅子裏。
許久,她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她就把名字也一並舍了,以後,她隻是風琉璃!
推開書房的門,一眼看到站在外麵的墨寶。小小的人兒,正焦急的看著房門。
“娘親親,你沒事嗎?”墨寶跑過來,將頭埋在她身上。小小的身子開始抽噎,她心裏一驚,急忙捧起小家夥的頭,發現他眼裏竟然盈滿了淚水。
“墨寶,你怎麼哭了?”她抱起墨寶往房間走。
“娘親親,我就是想你了。”墨寶緊緊摟住她脖頸,聲音都在打顫。前麵三外祖父抱起他就放下了,一定是他不喜歡小墨。
他擔心娘親會不要他,會再把他送走。
見她這樣,風琉璃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心裏一疼,將墨寶放到地上,替他抹去眼角的淚水。
一臉嚴肅的看著她,“墨寶,你給我記住了,你娘風琉璃,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不要你!”
墨寶拿眼偷看她,見她似乎真生氣了,急忙哄她,“娘親親,小墨知錯了,小墨再也不亂想了,小墨很愛娘親!”
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得琉璃心裏發酸。
到底要怎麼樣的傷害,才會讓一個這麼小的孩子,這麼沒有安全感,覺得他的娘親隨時隨地都會拋棄他?
“墨寶,娘親也愛你。”很愛很愛。
她將墨寶摟進懷裏,心內一片柔.軟。陪了墨寶半天,才讓紀姑姑把他領走。
想到風府之人無辜受到連累,她急忙寫了張藥方,讓武伯按方去抓藥。空間三年,她早已經脫胎換骨。不僅練了一身好功夫,醫術更是高超到爐火純青。
藥抓回來,她親自煎了,讓人給各房送去。隻有祖母的那一份,是她親自端過去的。
——
歲月居。
風箏守在老夫人床前。
“見過大小姐,大小姐,你怎麼過來了?”
墨染把藥碗遞過去,“這是調理身子的藥,我是來給祖母送藥的。”
風箏愣住,大小姐懂醫術嗎?
她煎出來的藥,能喝?
倒是老夫人讓風箏扶她坐起來,看向琉璃,問道,“琉璃,這藥是......”
“祖母,我在北疆時,曾經有幸跟著一位隱世神醫,學過兩年醫術,這藥祖母可以放心喝。”
老夫人探究的看著她,說道,“端過來吧,祖母喝。”
從歲月居出來,琉璃漫步在回風寂閣的路上。到了風府之後,她還一直沒抽出時間好好看一看風府的景色。才一抬頭就發現了不對,她好像看到熟人了。
那個一身紫袍,帶著玄黑麵具,貴氣無邊的男子,不是攝政王嗎?
他怎麼會來了風府?
她眯起眼睛,看著攝政王在日光下染上金芒的玄黑麵具。男人很美,如同降臨人世的神謫,清冷孤傲,貴不可攀。
“風琉璃,這就是你風府的待客之道?”就在琉璃準備轉頭就走時,攝政王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無奈,隻好邁步上前。
“見過攝政王,攝政王可是有事吩咐?”琉璃敷衍的行禮。
攝政王從她身上收回目光,不滿的道,“替本王帶路,本王迷路了,要去見風玄。”
琉璃一愣,他們這偌大的風府,竟然連個帶路的下人都沒有了?
思及此,她再次為昨晚連累大家之事自責,隻好親自替攝政王這尊大神引路。
“攝政王請。”她伸手一指小叔的藏塵院。
對於攝政王,她總覺得這人氣勢太強,很不好招惹,隻想以後敬而遠之。
“風琉璃,本王對你有救命之恩,你要如何感謝?”走著走著,攝政王突然停了下來,冷眸幽深、神色複雜的看向琉璃。
琉璃一噎,說起來,昨日確實是攝政王救了她。
不過她讓他救了嗎?
就算他不出手,她也能全身而退。
堂堂攝政王,竟然這麼小氣,還跟她找後賬!
她對著攝政王重新一禮,“琉璃謝過王爺的救命之恩,以後若是有機會,琉璃一定回報!”
“好,記住你說過的話!”攝政王滿意的收回目光,抬腳繼續走。
終於把人送到藏塵院,琉璃如釋重負,功成身退。
一溜煙跑回風寂閣,她才長出了一口氣。掃了眼院子裏的房間,真是麻煩啊,連個藥室都沒有。以後她要是再莫名其妙的拿出來什麼藥丸,沒法跟別人解釋啊!
“小姐,您可是有事要吩咐?”見她站在院子裏愁眉不展,朱顏和雲畫一同走了過來。
“兩位姐姐,勞煩你們幫我布置一間藥室。”
朱顏和雲畫對視了一眼,齊齊應是。小姐會醫術的事,風寂閣已經無人不知。
她們出去後,琉璃去後院找紀姑姑。
見她過來,墨寶開心的撲過來,“娘親,你教我習武好不好?小墨也想很厲害很厲害,到時候,就可以幫娘親打壞人了。”
“好,那從明日起,娘就教你基本功。”教墨寶習武之事,本來就在她的計劃之內。
墨寶的身子,也該調理了。
“小姐要是信得過我,不如就由我來教。”紀姑姑愛憐的看著墨寶。
“那就有牢姑姑。”琉璃說完,便提到了正事。
“姑姑可知,我爹當年留下了多少財產?”如今她手裏沒銀子,還要養墨寶,就得先盤算一下,她名下有多少產業。
“小姐,我手裏有一張清單,給你看看。”紀姑姑從懷裏拿出一個薄本子,上麵詳細記載了屬於風烈名下的所有產業。
風烈的東西很少,兩間鋪子,一所莊子,再無其他。但後麵的東西,卻讓琉璃吃驚。
那是屬於她娘的嫁妝!
她看著滿滿十幾頁的清單,有些口吃,“姑姑,這......真的都是我......娘的東西?”
“是。”紀姑姑道,“你娘當初嫁給你爹時就帶了這麼多的嫁妝進門。不過因為長房無人,這些東西,大多數落到了薑豔秀手裏,美其名曰替你管著。”
琉璃神色一冷,“那我祖母呢?她就不管?”
她不信,二嬸打的鬼主意,老夫人會看不出來。
紀姑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才道,“老夫人勸過小姐的,是小姐你執意如此。”
這樣?
琉璃麵露尷尬,原主這個不成器的東西,都做了些什麼啊!爹娘留下來的家業,都快讓她敗光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武伯從外麵用雙手捧了一把雪色大刀進來,麵容肅冷。
見琉璃看過來,他趕緊道。
“小姐,這是將軍以前用過的刀,名為斬邪。將軍故去後,一直放在庫房蒙塵。我見小姐還沒有稱手的兵器,便找出來,看看小姐能不能用。”
琉璃肅然起敬。
她接過大刀,覺得重量她用剛剛好。當即將小冊子往懷裏一塞,拎上斬邪刀,直奔二房菊香園。
——
此時,薑豔秀正坐在花廳用茶。
看到丫環帶著琉璃進來,手上還擒著一把大刀。頓時不滿的道,“風琉璃,你想幹什麼?拿把大刀過來你嚇唬誰呢?你難道還想殺了我不成?”
風琉璃天生就是個武學廢物,這樣的人,生在將門之家,注定了一輩子都是一個笑話,一個小醜。
還拿把刀過來,以為她會怕!
“怎麼?二嬸這就怕了?”琉璃在她對麵坐下,啪一聲將小冊子拍到桌子上,“這是我爹娘留給我的東西,現在請二嬸你立刻馬上如數給我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