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包廂之內,身著燕尾服的經理文質彬彬站在一旁,看著格外優雅,自一邊有服侍人員,手中垂直端著一個水晶杯盞,其中呈放著淡紅色的美酒。經理伸手接了過來,在手中微微震蕩,其中散發著美味的氣泡。
經理道:“二位先生,這是本酒店贈送給二位的三十年摩圖爾莊園的美酒,請問可以倒上嗎?”
蘇雷沒說話,老師隻是輕瞥兩人一眼,嘴裏淡淡說道:“嗯,倒上吧。還要麻煩你們把菜食都準備好,端上來,可以嗎?”
“自然自然。”經理笑著,臉上沒有一絲不悅。
自這白發男人的舉手投足之中,久經世人的經理可以看得出來,這人的身份絕對不一般。這般如同貴族的氣質,他曾在很多人身上都曾見識過,隻是如此自然而不做作的感覺見得不多,無論哪個皆是位高權重之人。
相信這兩個看似平平無奇的人,不會是什麼簡單的背景。
隨著桌上一盤又一盤熾熱的菜肴慢慢端了上來,蘇雷肚子裏的叫聲也慢慢變大,周圍的幾個服務生聽到了這不和諧的聲音都沒有什麼反應,倒是蘇雷自己感覺臉上有些掛不住,伸手去捂著自己的肚子,正巧碰到了口袋。
摸到口袋,蘇雷想起了什麼,將手伸進去把黑卡掏了出來,道:“老師,您的卡。”
當黑卡的出現,一邊的經理眼前登時一亮。
果真是黑卡,自己的領班沒有欺騙自己,這兩個人真的是黑卡貴賓。
老師看了眼蘇雷,微微搖頭道:“你先拿著吧。”
“這好像很貴重......”蘇雷嘴裏說了句,但看老師沒有伸手接過去的意思,便不再說話,鄭重其事地將其放入了口袋之中。
“好了兩位先生,菜肴都已經上齊了,您二位請便。”經理是很有眼力的,見白發男子一直都沒有動作,心裏知曉自己在這裏算是討人嫌了,於是這般說了一句給旁人一個眼色,皆是一個排著一個離開包廂,留給蘇雷師徒二人一片空間。
在經理臨走關門的時候,還深深地看了眼蘇雷,或是看了眼他的口袋。
這段時間裏,杯子裏的美酒已經醒開了,老師伸手端住高腳杯的杯壁,仰頭輕輕小酌一口,俊美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愜意,不由得讚賞:“不錯,的確是好酒。”
蘇雷看著老師這番陶醉的模樣,也是十分欣喜,出言問道:“老師您很喜歡喝這個嗎?”
“倒也不是。”老師放下杯子,搖了搖頭道:“這麼長時間沒有喝這種摩圖爾莊園的酒了,乍一喝還是頗有回味的。”說完,老師望著蘇雷道:“下午的修行怎麼樣?我聽見你的呼吸很是不穩定啊,而且,你又吟唱了,是嗎?”
被老師這般一說,蘇雷表情一僵,好似犯了錯的孩子,嘴裏囁嚅半天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算了算了,我又沒有在責怪你。”老師笑了:“隻是多次告知過你,書本上所寫的吟唱,那是不必要的。蘇雷你想,若是在作戰當中,對手還在吟唱的時候,你的法術已經作用到了位置。或許隻是毫厘之差,但也就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間,就會改變一場戰鬥的結局,你明白嗎?”
“明白。”蘇雷重重點頭:“下午的時候隻是在熟悉您傳授給我的雷屬性法訣而已,待以後熟悉了就不會再養成那樣的習慣了。”
自蘇雷與老師修行之後,一直將老師的話奉作金科玉律,一直牢記心中。老師曾多次提醒自己,這些都是實戰中最為重要的東西,在大陸之上生存,必須要摒除一切不良的習慣。
“嗯,我相信你心底有數。”老師笑笑,拿起一邊的刀叉,示意蘇雷道:“好了,不是都餓了挺長時間的嗎?快點吃吧。”
老師這般示意,蘇雷自然不會再推辭。一隻手抓著旁邊的刀叉,然後便切開一塊牛肉,大快朵頤起來。
蘇雷的動作雖然迅速,但看上去絲毫不會粗魯,與老師相處這麼久,那一天貴族的處事方式蘇雷也算是學了個七七八八。
看著蘇雷,老師的臉上一直都掛著笑容:“行了,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與三頭魔狼決鬥受的傷,都好的怎麼樣了?”
聽到老師的話,蘇雷放下刀叉道:“已經回複九成了,都是些皮外傷,那三頭魔狼的毒性沒有侵入到體內,就一切都好說。”
“不錯。”老師點了點頭表示讚揚,而後拿起叉子叉了塊牛肉塞入口中。就這樣,在除了咀嚼聲之中,師徒二人享受了一頓美味的大餐。
在被旁人撤下去用餐工具之後,又上上來幾分甜點,放在桌麵上供人選擇。蘇雷看著眼前的琳琅滿目,或蛋糕或布丁,亦或者是一盤盤帶著奶味的水果。正當蘇雷心裏想著要先吃什麼的時候,一邊的老師伸手抓了一顆草莓塞入口中,眼神灼灼地自包廂的的窗口看著外麵。
注意到了老師的眼神,蘇雷問道:“老師,您在看什麼啊?”
老師眼神不變:“蘇雷,你剛剛看到了嗎?”
“看到了。”蘇雷沒有多問什麼,直截了當地回答道:“看到了那些人對待我們的態度。”
“嗬嗬。”老師輕笑一聲,纖細的手指指著外麵道:“就以剛剛他們的態度,與現在時不時看一眼這邊的差距來說,你有什麼感觸?”
“感觸......”蘇雷微微皺眉,若是老師讓他去發現什麼倒也好說,隻是現在讓他說說自己有什麼感觸,倒是讓蘇雷感覺到有幾分頭疼。嘴裏“這個那個”說了一大堆,蘇雷卻還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老師在一邊饒有趣味地看了蘇雷好久,最後自顧自地說道:“好了,你這孩子這一份赤子之心,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在這一片大陸之上,人心隔肚皮,彼此之間或都藏著禍心。或許前一眼還是彬彬有禮的朋友,下一眼就已經是拔刀相向的敵人了。”
“蘇雷,生存,是一定要學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老師端起酒杯,以手指指著那些相談甚歡的食客們:“你看他們,一個個滿腦肥腸,互相大笑著,但是彼此腦中想著的都是謀害對方,或是占一分便宜罷了。”
“就好比是剛剛的那個女子,你我二人對她沒有任何侵害,但她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出言諷刺,這是為何?”
蘇雷皺著眉頭,微微思考一會兒,回答道:“或許,是我們哪裏做的什麼地方惹到她了?”
對於蘇雷這幅懵懂的模樣,老師隻是笑笑:“我也不知道是說你傻還是蠢。這世界上仗勢欺人的人多得是,唯有實力強勁才會受人尊敬,就好比你手中的那一張黑卡,他本身沒有什麼價值,但是其背後所蘊藏的價值是旁人不敢揣測的。”
“老師很欣賞你事事都帶著一份敬畏之心,一份尊人之心,但卻也要謹記,這份心,還是要好生收斂,遇可待之人,再好生拿出來吧。”
說罷,老師舉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