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宣政殿外。
一眾大臣們在等待上早朝。
凡是在京的官員,每月初一、十五都要來參加早朝。
五品以上的官員以及供奉官、員外郎、監察禦史、太常博士等官,每天都要參加早朝。
長孫無忌更是早早來到。
他剛一出現,便引起了文武百官的注意。
“長孫大人,為何額頭有傷?”
“是不是長孫大人無意間所弄傷?”
長孫無忌的頭上,赫然纏著一塊白布,似乎是有傷在身。
長孫無忌乃唐朝第一功臣,李世民走馬上任後,更是將其封為趙國公,領吏部尚書之職。
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眾位文武百官,自然聯想不到,長孫無忌頭上的傷,是旁人所為。
長孫無忌攤攤手,似是有難言之隱。
在眾位大臣們的追問下,他才吞吞吐吐而出。
“昨日,魯國公攜子,前來長孫府負荊請罪,卻不料他那小兒子......…”
後麵的話,長孫無忌難以啟齒。
難不成要說他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竟然被一個五歲的熊孩子所傷?
這他妹地也太沒有出息了。
他雖然沒說,架不住文武百官會聯想。
“難不成,趙國公長孫大人頭上的傷,是魯國公所為?如此來說,程大人有些欺人太甚。”
誰都知道長孫無忌是文官,手無縛雞之力。
而程咬金卻是虎虎生威的武將,打他十個長孫無忌都不在話下。
長孫無忌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這讓那些猜測之人,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一個個立即變得義憤填膺起來。
這也並非是說魯國公在朝堂上的勁敵很多。
雖然程咬金比較魯莽, 也是講道理之人,在朝臣中結怨不多。
怪就怪程咬金這個行為,太容易引起人們的反感。
堂堂一員武將,竟然對一個文官出手,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程大人此舉,的確有些過分了。不過,下官想知道,程大人為何會上門負荊請罪?難道程大人做了什麼對不起長孫大人的事情?”
事情若深究起來,都是長孫無忌的理。
他便從頭到尾將事情,一句一句道來。
不說還罷,這一說之下,讓周圍的文武百官更是對長孫大人同情有加,反而對程咬金口誅一番。
“魯國公家的那個小子,的確是頑皮萬分。若是少國公不能人事,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也無需再忍。”
“堂堂衛國公,當朝的國舅爺,竟然被其他人欺負成如此境地,下官也為長孫大人鳴不平。”
李靖和程咬金同為大將軍,也都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他們武將的實力。
長孫無忌若是和程咬金較力氣之大,絕對是完敗。
可程咬金此舉,焉知不引起公憤?
“好家夥,他魯國公,今日可以暴打長孫大人,來日便會,輪到吾等頭上!等會兒早朝,下官一定會將此事稟明陛下。”
李靖光是聽著就義憤填膺。
堂堂衛國公,被魯國公欺負至此,也是沒了誰了。
李靖,貴為隋唐時期傑出的軍事家,更是被後世人尊稱為軍神,李世民登台之後,更是將其封為衛國公,官職中書令。
他在朝廷中有一定威望,和長孫無無忌的關係也頗交好。
李靖振臂一呼,其他官員們莫不相從。
宣政殿門外,文武百官等待上朝之地,頓時響起了一陣口誅之聲。
這些朝臣當中,當然不乏有跟程咬金關係好的。
有的人不想惹事兒,便是三緘其口,保持中立態度。
這些人當中,尉遲恭卻是一個暴脾氣。
而且還和程咬金的關係最好。
這家夥看不下去了,當即就懟了李靖。
“李將軍,不可聽信一麵之詞。某倒是不相信程將軍對長孫大人會大打出手。”
“魯國公雖然是猛將,但是也頗為講道理。想必是長孫大人做了讓魯國公深為不滿的事情。否則的話就以下官對魯國公的了解,他不可能做出這等事端。”
尉遲恭梗著脖子,跟李靖理論,聽地長孫無忌十分暴怒。
“尉遲大人如此說,何曾舍身處地為老夫想一想?若是尉遲寶林被程處亮打地不能人事,尉遲將軍是不是還在此振振有詞?”
長孫無忌一番話,頓時讓尉遲恭心下詫異。
“小孩子家打架是常有的事兒,程處亮乃五歲小兒。怎麼會打得長孫衝不能人事?”
而此時,程咬金和秦瓊恰好慌慌張張而來。
正在議論中的眾位大臣們,紛紛三緘其口。
這些朝臣們,慣會使用手段。
魯國公程咬金,雖然官職不如長孫無忌,到底也算是朝中的大員。
早朝還沒開始,多說也無益。
程咬金卻是對當下的形勢了然於胸。
今日上早朝,看來就是個鴻門宴呢。
秦瓊冷笑。
“患難時節見真情。沒想到陛下還未下聖裁,這些大臣們就開始落井下石了。看來今日朝堂上的情形比較凶險,賢弟還要多加小心為是。”
程咬金點點頭,臉上的神色又肅穆了十分。
站在李靖身後的那些大臣們,臉上都訕訕地。
“早朝要開始了,李大將軍,不如吾等趕緊進去。若是遲了,恐怕是對陛下不敬。”
這一聲化解了當前眼下的尷尬。
“張大人所言極是,快些進去為好。”
正當此時,突然一陣緊急的腳步聲傳出來。
遠處,一個簡易的架子,由四個 壯實的漢子抬著而來。
嗬——
眾位大臣們上朝,哪個不是步行而來?
就連宮中的妃子,不得寵愛的,也不能乘坐轎輦。
這簡直是要置皇帝立下的法紀於不顧,公然違抗。
大家的視線,被這架子上的人所吸引,紛紛停下了腳步。
就連程咬金也好奇地伸長了脖子觀看。
那身影越來越近,眾人卻越發糊塗了。
“為何這架子上之人像是一個小孩子?”
“ 豈止是像?這分明就是一個小孩子。”
“這孩子身上怎麼穿地一身白?”
“那不是白衣,分明是用白布將自己的身體包裹了起來。”
別說是小孩子,平常的官員五品官職以下的官員,都沒資格參加早朝。
何況是現在架子上這個孩子。
程咬金看清楚了。
那抬著架子的人中,有昨日剛到他府上的張長生。
那架子上包裹地親爹親媽都不好辨認的人,不是程處亮,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