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程處亮受過人家的恩惠，人命關天的事，他也不能袖手旁觀。

　　“大家讓讓，讓讓，先讓張伯伯平躺著吧。”

　　從人群中鑽出來一個五歲的小人，胖乎乎的樣子很是可愛。

　　說話一板一眼，讓正在忙亂的人群， 頓時愣住了。

　　“ 你這娃娃，人命關天的大事，休要在這裏搗亂，去一邊玩去。”

　　店小二著急了，一把將程處亮拎到一邊去。

　　“就是，就是。”

　　恰好在此時，一位穿著青衫的老者走了進來。

　　他鶴發童顏，清瘦無比。

　　“ 是醫館的章神醫。”

　　這人就在這長安城內開了一家醫館，離此有一段距離，在長安城頗有名氣。

　　可惜的是，此人脾氣古怪，就算是開館行醫，也不看人臉色。

　　權貴到他醫館治病，也要看他心情。

　　張長生對他有恩，所以，他才走過來瞧瞧。

　　“快讓章神醫瞧瞧。”

　　大家對這位老醫生很是尊重。

　　相比之下，對程處亮這個小屁孩，就沒那麼在意。

　　畢竟，誰也沒想到，一個五歲的小屁孩會治病啊。

　　那章醫生上前去，俯身將張長生的眼睛掰開， 然後，搖搖頭道。

　　“氣疾，這是氣疾啊。老夫雖有一身的本事，卻不能救人性命，實在是慚愧慚愧。”

　　大唐的人，當即是聽氣疾變色。

　　“唉，章神醫對此病都束手無策，可見此病沒有治愈之法。可憐了張大哥還這麼年輕。”

　　就在大家議論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聲音。

　　“ 那也 未必，此病雖然難治療，也並非不能治愈。”

　　順著聲音， 大家竟然看到了一個身穿華麗服裝的五歲熊孩子。

　　“ 你這 娃娃，真是信口開河，不知道天高地厚。就連章神醫都說此病難以治愈，你這娃娃為何口出狂言？”

　　那章神醫見是一個五歲的熊孩子，皺了皺眉頭，沒跟他計較。

　　以他今時今日 的地位， 跟一個孩子計較有失身份。

　　“唉，你們怎麼不相信呢，這病，本公子真的能治。”

　　程處亮真著急啊。

　　氣疾這病，說快也快，有時候也隻有幾分鐘的功夫，就能讓人斃命。

　　章神醫並不理會程處亮所說的話 ，而是拿出一個繡花的布袋，從中取出銀針。

　　“為了穩住這人的性命，老朽還是給他紮上幾針吧。”

　　說著，他就吩咐人將張長生的衣服褪掉。

　　“將此人的衣衫褪掉，露出後背。”

　　眾人對章神醫醫術，那是深信無比，連忙配合章神醫將此人身上的衣服退掉。

　　這包子店的規模很小，裏麵又沒有床鋪。

　　不方便張神醫在病人身上施針。

　　“來來來，將這位大哥背到我們店內。”

　　一個虎背熊腰的店主說道。他家也是開的飯館兒，為了方便起居在後院裏麵有一個小床。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張長生背到了那床上。

　　章神醫也隨之趕到，二話沒說，從布袋裏麵拿出針，就朝張長生背上紮去。

　　看似是不輕易的一紮，實際上卻是按照穴位而來。

　　程處亮對穴位當然研究頗深，當下也看出這老者有幾分本事。

　　不過對老者的最後一個穴位，他不敢苟同。

　　在古醫書上，古人治療氣疾患者，的確是紮在這個穴位上。

　　但是，正因為古代的行醫者對此研究不深，才造成了一定的誤解。

　　很多人都因為這最後一個穴位的選擇而斃命。

　　此穴位配合其他穴位，的確在短時間內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但是從長遠來看卻可以加重病情。

　　情急之下，程處亮趕緊製止老者。

　　“老爺爺你可不能紮這個穴位。一旦紮上這個穴位，不出一個時辰，病人定會吐黑血。”

　　那個所謂的章神醫，不以為然，全然沒有把一個五歲的熊孩子放在眼裏。

　　“你一個小娃娃懂得什麼？老夫行醫幾十年，這種紮針法雖然不能根治氣疾，卻能在短時間內救命。”

　　這話說地不假。

　　遭遇緊急情況時，的確可以配合其他穴位救命。

　　但是，經過此種方法拯救過來的病人，在短時間內又會重新複發，並且病情加重。

　　這一點章神醫是知道的。

　　就是因為沒有特別有效的方法，對待氣疾嚴重患者，為了救命，他一向是如此施針。

　　“那黑血，是聚集在肺部的症結。吐出來之後自然病情會減輕。唉，老朽真是急糊塗了。跟你一個幾歲的小孩子說這個，也不會懂。”

　　眾人不由地議論紛紛。

　　“一個幾歲的熊孩子竟然敢質疑章神醫的做法。”

　　自然程處亮萬分不屑。

　　這會兒，程處亮小小的身軀在外圍，進不去幹著急。

　　要不是看在張長生剛才對自己的善舉，他才懶得管這事兒。

　　“也罷，也罷。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等會兒看著張伯伯吐黑血就知道了。”

　　那些圍觀的人們，嘲笑起程處亮來。

　　“你這娃娃真是多嘴。毛都沒長齊呢，卻敢質疑章神醫。”

　　“真是不自量力呀。”

　　程處亮也不著急，搬個小凳子就坐在那兒等著。

　　屁股還沒，剛挨著凳子，就聽到裏麵有人說道。

　　“吐黑血了。張大哥真的吐黑血了。”

　　章神醫不以為然。

　　“吐出來黑血，人也就清醒了。”

　　這話是不假。隻見張長生吐出來黑血沒多久，氣喘的程度越來越輕了。

　　他掙紮著從病榻上坐起來，對著章神醫就是千恩萬謝。

　　“多虧章神醫救了小的性命。要多少診治費，小的都給。”

　　張長生能醒過來，似乎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章神醫，名不虛傳。一針便可讓人起死回生。”

　　程處亮搬著小凳子，在一旁泰然自若地坐著，喃喃自語地說道。

　　“ 看吧，不出一個時辰，必然又重新暈倒。”

　　嘖嘖，那傲嬌的模樣，讓人們嗤之以鼻。

　　“你這熊孩子，毛都沒長齊呢，去一邊兒玩兒去。”

　　“人命關天的事兒，少在這裏說風涼話。”

　　尤其那店小二，一手將程處亮提了起來。

　　“你小子，剛才還受過人家的恩惠，就這麼翻臉不認人了嗎？”

　　臥槽。

　　程處亮四肢在空氣中亂動著，想要掙脫店小二，卻發現是徒勞。

　　“哎呀，你這店小二，好生厲害。說了他會暈倒，並不是詛咒他。而是你們所謂的章神醫紮錯了針。”

　　不說倒好。

　　程處亮這一說，簡直就跟拉仇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