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段銳情緒有些激動，“玉涵，我們一起嗬護孩子，我們一起讓他們活下來，陪他們一起長大，我們誰也不要缺席。”

沈玉涵絕望搖頭，卻不肯說話。

“玉涵，以前是我不好，我向天發誓，我以後一定重新做人，絕對不會再傷害你和孩子，請給我一次機會。”

沈玉涵眼淚順著俏臉滾落，“沒有了，沒有機會了。”

段銳急了，“怎麼會沒有機會呢？孩子已經住上院了，我明天先想辦法找五萬塊錢把院長墊付的錢還了，然後再想法湊齊剩餘的醫藥費，隻要孩子平安，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那你答應我，一定要讓孩子活下去，無論你用任何手段，一定要湊齊三十萬醫院費，你答應我。”沈玉涵急切道。

“我答應你，我一定做到，如果我做不到，我自己去死！”

段銳說的是認真的，如果重活一世也不能救孩子，那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行，你答應我就好，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事，這一次請你一定要信守承諾。”

這還是在交待遺言。

“玉涵，你別這樣，你有什麼無法解決的問題，盡管對我說，我來解決。”

沈玉涵笑得絕望，“段銳，你是不是忘了你讓我騙我父母給你借了五十萬了？這五十萬明天就到期。高瘸子的意思很明確，隻要我嫁給她，這五十萬就抵銷，我已經同意嫁給他，然後我......”

沈玉涵說到這裏急速打住，沒有說下去。

段銳知道她要說什麼，她要說的是‘我已經同意嫁給他，然後我就去死。’

想起來了，這五十萬也是逼死沈玉涵的一座大山。

“高瘸子的債務，我來處理，我不會讓你嫁給他，我不會讓你嫁給任何人，任何人！”

段銳突然情緒激動，雙眼發紅，對著沈玉涵咆哮。

我的女人，怎麼能嫁給別的男人，還是一個瘸子！

我他媽寧願自己去死，也要保你周全！

沈玉涵被段銳突然的激動給嚇懵，這完全不是平時的段銳。

他一臉悲愴，眼底是淚，痛苦要溢出眼眶。

“你解決？”

“對，我解決！我死也不會讓你嫁給高瘸子！”段銳眼裏要噴出火來。

“你怎麼解決？你有五十萬還嗎？”

段銳語塞，他沒有，別說是五十萬，連五百塊都沒有。

“你別管我怎麼解決，總之我會解決！如果你嫁給他，我就去死，我去死，我去死！”

段銳重複著‘我去死’三個字，淚流滿麵。

這一刻，他真的想去死。

身為男人，不能保護自己妻兒，有什麼資格活著？

沈玉涵被段銳排山倒海般的悲傷所震撼，他為什麼會這樣？

他不是不在乎自己和孩子嗎？

“給我一天時間，如果我解決不了高瘸子的債務，我......”

段銳的話也沒說完，他想說的是，我陪你們去死。

大家一起死，來世再做夫妻，來世再做父子，來世再做父女。

沈玉涵本來是不相信他的，但看到段銳悲傷到幾近崩潰，心軟了一下。

“好，我再給你一天，六點以前，我在醫院等你。”

段銳擦幹淚水，“謝謝你，玉涵，我絕不會讓你和孩子失望。”

*

段銳坐在病房窗前，陪妻兒熬了一夜。

他不敢合眼，擔心醒來後妻兒已經不在，他將繼續痛苦的輪回。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段銳起身，出去給妻兒買早餐。

看著女兒和兒子喝完粥，段銳站起身來，“朗朗，照顧好妹妹，爸爸出去辦點事，一會就回來。”

朗朗眼裏有明顯的不舍，“爸爸，你真的還回來嗎？”

段銳又想哭了，但強忍住淚水，“爸爸一定會回來！”

朵朵臉上露出笑容，揮了揮小手，“爸爸拜拜，等你哦。”

段銳忍住淚揮手，“寶貝，爸爸給你們帶好吃的回來。”

因為沒錢，不敢打車，段銳一路小跑到了聚寶金融公司。

這是債主高平安的老巢。

進了總經理辦公室，段銳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幹癟男人。

身著一件立領夾克，胸前掛著一條誇張的金鏈子，兩隻手的手指上都戴了大金戒子。

這人就是山陽市有名的‘高財神’高平安了。

高平安早年靠開‘洗頭房’起家，累積資本後成立金融公司，靠放高利貸為生。

因和幾家銀行的高層有關係，能從銀行低息拿出資金，高息放到市場，從中賺取高額差息，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被圈裏稱為‘財神爺’。

段銳向高平安走過去，“高總，我想和你談談。”

高平安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仰頭打量著段銳，“你誰啊？”

“沈玉涵的老公。”

高平安三角眼一斜，“放你媽的狗屁，沈玉涵明天就嫁給我了，她哪有什麼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