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或許是因為秦嵐峰那些話的刺激，坐在回家的車上，沈清婉抱著雙臂，透過車窗，打量著這個燈火霓虹的大城市，莫名覺得孤獨無助。

為了守護住沈家，沈清婉這四年用盡一切手段，換來的卻是每個人的白眼和嘲笑。

好像她做的一切都得不到認可。

在這個世界，似乎她就是那個最可悲，最可伶的人了。

不像某些人，出生就有大身份的姐姐保護。

這種強烈的反差感，讓沈清婉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醜。

褪去這層虛偽的沈家CEO外衣，沈清婉真的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麼了。

張凡似乎注意到了沈清婉時不時在偷看自己，表麵看起來馬大哈的張凡，也自然察覺到了沈清婉這種悲傷的情緒。

“一個人守護著沈家很累吧？”張凡找話題。

沈清婉沉默。

“有想過找到你爺爺嗎？”張凡試探性問。

毫無疑問，張凡想要找到沈家老爺子的心情，絲毫不比沈清婉少半點。

他家族被滅，真正原因恐怕隻有沈家老爺子知道了。

為了找到滅族仇人，誰又能想到張凡到底這些年，經曆了多少普通人難以承受的痛苦呢？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跟沈清婉是一類人。

表麵生活的自在，內心都有自己的倔強。

提起沈家老爺子，沈清婉難得第一次，竟然在一個外人麵前開口了。

“找過，整整四年時間，我用盡一切辦法，但是依然沒有任何線索，”沈清婉看起來有些疲憊。

連她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整整四年的偽裝，在一個外人麵前慢慢褪下。

“那你相信他還活著嗎？”張凡通過後視鏡，瞥了一眼沈清婉。

沈清婉眉頭一皺，良久道，“理智告訴我不可能，但是…但是我不相信爺爺會平白無故消失，他一定有什麼原因的。”

能有什麼原因，張凡暗暗搖頭，八成是跟張家滅門慘案有關係了。

看起來是自己家族害的又一個家庭破碎了。

“你問這麼多幹嘛，還有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沈清婉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問自己話的人，是個討厭鬼。

張凡痞笑，“別這樣說，我剛剛可是幫了你的，我們這應該算是統一戰線了，不是嗎？”

“我不需要，”沈清婉故作高傲，可心跳卻莫名加速。

這些年來，她見過太多曾經值得信賴的人，一個個是如何背叛自己的。

統一戰線？！

她沈清婉隻信自己，也隻有信自己。

張凡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專車離開市中心，路過十字路口直奔天橋之上。

突然一聲車喇叭響起，刺眼白光直射而來。

一輛大卡車仿佛幽靈一般，伺機而動，猝不及防狠狠撞在了專車之上。

“轟！”

頓時車身偏離車道，撞破圍欄，噗通一聲掉進幾十米下的長江之中。

緊接著幾輛一直跟蹤的黑色大眾追了上來，一群人飛速跳下車，跑到圍欄邊緣觀察。

“看起來，應該死定了，”為首一刀疤男人冷笑道。

大貨車的車門打開，一帶著鴨舌帽男人道，“這下她不死也不可能了。”

“幹的不錯，原本還以為沒有這麼容易，我特意帶了這麼多人手，看起來是多餘的了。”

言罷，刀疤男人拿出手機，發送一條秘密信息。

內容是，“獵人狩獵成功，準備錢吧。”

......

沈清婉怕黑，更加怕水。

這一切都表明她是個十分沒有安全感的人。

湍急的水流從破碎的車窗衝了進來，瞬間就將沈清婉吞噬。

她慌亂掙紮著，雙手在漆黑冰冷的長江水底下，慌亂想要抓住救命稻草。

眼看著她肺部氧氣即將用盡，突然車門被一股怪力扯開，張凡有條不紊的解開了沈清婉的安全帶，將她拉出車廂，避免跟著車廂沉入江底。

眼看著沈清婉氧氣用完，張凡一邊往上遊去，一邊用嘴覆蓋上沈清婉的嘴，將自己憋著的氣傳送了過去。

這時沈清婉才漸漸有了一些理智，瞪大眼睛，竟然發現有個家夥在親自己？

慌亂之中，沈清婉本能抓撓張凡。

很快張凡帶著沈清婉遊到岸邊，將她丟在地上，自己開始大口喘氣。

“奶奶的腿兒，你幹嘛啊你，我是在救你好嗎？”張凡摸了摸刺痛的臉，如果有鏡子，張凡一定能夠看到幾條清晰血痕。

沈清婉劇烈咳嗽，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張凡是怕自己缺氧，才親上來的。

隻是出於倔強，沈清婉一邊喘著大氣，一邊虛弱道，“誰…誰需要你救的。”

“行，是我多此一舉了，行了吧？”張凡有些火氣，覺得沈清婉這女人實在摸不透性子。

起身張凡道，“我走，你自己想辦法吧。”

“你…”沈清婉紅唇緊咬，麵色慘白，“你給我回來。”

“你不是討厭我嗎，我回來幹嘛？”繼續前進。

“對不起，行了吧，”沈清婉聲音比貓還小道。

張凡停下，笑著轉身，“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滾，”沈清婉氣壞了，“別得寸進尺。”

張凡笑著走來，蹲下身子，背對沈清婉，

“你幹嘛？”沈清婉一腳踹在張凡屁股上，張凡哎喲一聲，來了一個狗吃屎。

“瑪德，我背你啊，趕緊的，指不定那些人會下來檢查我們死沒死”張凡差點罵街。

這媳婦兒可真他娘的難伺候。

“檢查？”沈清婉一愣，“你是指？”

“看出來嗎，奔著你來的，”張凡無語，忍不住吐槽道，“也就我願意一次一次救你，要是一般人，幹這份高危職業，估計一百萬也不會幹的，你呀，就是不識好人心，還一直防著我。”

“謝謝你，”一聲弱弱聲音響起，緊接著張凡後背感受到沈清婉貼上來的溫度。

原本一肚子怨言頓時沒了。

歎了一口氣，張凡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都是苦命人呀。

沈清婉種種自我防禦，不正是那些人給逼的嗎？

張凡就背著沈清婉，行走在荒無人煙的小道，陽光下二人影子緊密貼合在一起。

沈清婉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其他，竟然主動將臉靠在張凡肩膀上。

這一次張凡相信，沈清婉對自己放下了一些防備。

當然也可能是一時的。

“張凡，你混蛋，你的手在幹嘛？”

深夜，某女難得放鬆警惕，突然尖叫起來，雙手抓住那臭流氓頭發。

“疼，疼啊，你鬆開，我不小心碰到的，我要摔倒了。”

“放我下來，快點。”

“你高跟鞋都沒了，下來這路不好走，別亂動。”

“你臭不要臉，狗改不了吃屎，馬上放我下來。”

“不放，你又怎麼樣？”

“你給我去死吧你，”沈清婉羞憤捶打在張凡腦袋上。

某男卻露出笑容，一邊快速奔跑一邊誇張道，“老婆打老公咯，大家快來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