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見她跟了進來,臉色並沒有什麼太大起伏,畢竟是見慣了風雨的人,隻是沉默地看著她,眼底裏的情緒很是紛雜。
“爹爹,這事可是跟女兒有關?”
楚念昔小心地繼續問,她一方麵不願勉強父親將所有重擔都替她抗下,一邊又擔心這事情到底會不會影響到整個相府的安危。
畢竟,這是她的父母和兄長,這是她的家。
楚相躊躇良久之後,這才將剛才侍衛遞過來的紙條交給楚念昔。
楚念昔接過來打開一瞧,上麵隻有一行字:
離王中箭,毒發,甚危。
楚念昔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離王府被人封住了,離王殿下雖然不受寵,但絕不是個任人宰割的皇子。此番雖然凶險,但為父覺得,他不會有大礙的。”
這番話說得可謂是相當委婉了。
現在整個不夜國看似風平浪靜,可是太子一黨和一些重臣已經開始默默地將渾水攪了起來。
離王身為皇子,雖不得寵,但也畢竟是皇族血脈,若是將來奪嫡局麵一發不可收拾,那麼身為皇子正妃的楚念昔......
楚相的眉緊緊皺起。
楚念昔沉默片刻,堅定地說道:“我明白,但是以我目前的身份,此時還是要回去把控大局的。”
當年她不顧家裏反對,軟硬兼施地嫁給了不愛她的離王。
她出嫁的時候,父親站在相府門口那沉痛的眼神,雖然這隻是原主的記憶,但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楚念昔深吸一口氣,重複道:“我是離王妃,也是相府之女,我答應您,絕對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絕對不會以身犯險。”
楚相摩挲著她的手,滿腹的話語硬是再也說不出口。
“既然如此,你將餘家四兄弟帶去,也有個幫襯,從此以後,你就是他們的新主子。”
“好。”
時間緊迫,楚念昔重重一點頭,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相府。
望著楚念昔離去的背影,楚相繃緊的背終於鬆了下來。
他抬手反複地揉著眉心,仿佛要將眉間的烏雲揉散一般。
片刻後,馬車堪堪停在離王府的大門前,楚念昔跳下馬車,抬頭皺眉,看著門上巨大的牌匾。
五日前離開離王府時,這裏還人潮湧動,雖然這府邸的氣氛跟夜非離一樣冷傲了些,但好歹還是有一絲煙火氣的,可此時......
整個王府像是一座死城,大門緊閉不說,裏麵連一點點動靜都聽不到,不由得令人脊背發寒。
楚念昔沉了沉眉眼,走上台階去,伸手拍了拍大門。
預料之中,無人應答,隻有敲門的回聲逐漸消散在空氣當中。
楚念昔眉毛一抬,探身朝一旁跟隨的暗衛伸出手,“你的弓箭借我一用。”
此人愣了一下,似乎猜到了她要幹什麼,“主子,這不太好吧?”
“怎麼不好了?我身為離王妃,現在連自己家都回不去,你說這還有理嗎?”
他神色一下子複雜了很多,立刻將弓箭遞給了她。
楚念昔一邊打量著弓,一邊問道:“你是餘家的老大?”
“回主子的話,在下餘東,這三位分別是餘南、餘西、餘北,以前是相爺的暗衛,現在任憑主子差遣。”
楚念昔點點頭,看似漫不經心地將箭搭在弓上,像是在試這把弓的張力如何,繼續問道:“跟這離王府府兵打起來,你們四兄弟該如何?”
“相爺曾交代過,但凡擋了主子路的,一個不留。”
楚念昔本已張開了弓,聽到這話忽然收了力,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餘東一眼。
原主自小在相府長大,又頗受身為丞相的父親寵愛,所以楚相身邊的暗衛自然也碰到過。
但原主當時一門心思都在夜非離身上,她從未預料到,父親身邊的暗衛居然這麼......給力。
不知為何,楚念昔忽然覺得有些刺激,這古代的日子,竟有些穿越前她徜徉於實驗室和戰場的驚心動魄了。
餘東看著她臉上張揚而明豔的微笑,不解地呆了呆,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楚念昔已經輕車熟路地搭箭上弓,身姿挺拔得連很多男兒郎都難及她半分。
“嗖”的一聲,那支在她手中看上去輕飄飄的箭,竟射出了雷霆萬鈞的力道,猛地釘在了大門之間的縫隙中!
不光是餘東愣了,他身後剩下的三個兄弟全部目瞪口呆。
離王妃的箭術什麼時候如此精進了?
哦不對,離王妃什麼時候......學會射箭了?
離王府裏麵立刻響起了紛雜的腳步聲,大門吱嘎一聲被推開。
離王府裏麵的府兵麵色陰沉地列隊開來,個個手中的刀劍直指楚念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