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霓羽心中忐忑，慕宗離也不由得皺了眉頭。

腳步聲很快在牢房外麵停頓住，是大內總管高公公帶著一隊錦衛過來了。

他似乎並不意外會在這裏見到慕宗離，一副畢恭畢敬的態度：“見過七王爺！”

慕宗離負手而立：“是父皇讓你過來的嗎？”

高公公回答道：“是的，是皇上派我來接七王妃進宮，為柳貴妃治臉！”

落霓羽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沒有把握能治好柳若雪的臉，但是憑借著她前世精湛的醫術，也還是有些希望的。

慕宗離卻沒有她那麼樂觀：“沒有誰比本王更了解自己的王妃，她就算是略通醫術，也沒法和宮裏的禦醫相提並論，不知父皇為何要讓她一試。”

高公公笑了笑：“想必皇上覺得七王妃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吧。”

慕宗離笑了笑，轉望向一邊的落霓羽：“你有幾成把握？”

柳若雪現在可是皇上心坎上的人，如果落霓羽治不好她的臉，皇上一定會雙罪並罰與她，到時候她就隻有死路一條......

重生以後的慕宗離很希望落霓羽生不如死，但是並不想真的馬上讓她死。

如果她承認她沒有這個把握，他也許會考慮和皇上求情，饒了她的死罪。

但是，落霓羽卻對他不存任何奢望。

落霓羽苦笑：“我是你的王妃，你應該知道我有多少把握能治好柳貴妃的臉......麻煩你回去以後，幫我準備一下後事吧。”

她說完，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留下慕宗離麵如死灰。

高公公不由得變了臉色，下意識望一眼慕宗離：“王爺，奴才要回宮複命了，先行一步。”

慕宗離沉著臉不言語。

高公公衝著他拜了一拜，然後才帶著人轉身離開。

可是他才走出去幾步遠，身後的慕宗離又忽然開口：“高公公，我不方便進宮，王妃一個人在宮裏我又放心不下，還希望公公可以代為照看一下。”

高公公急忙回過頭來：“王爺大可放心，老奴一定會派得力的人伺候王妃，不給有心人可乘之機！”

慕宗離微微頷首：“如此就多謝公公了。”

......

落霓羽進宮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去見柳若雪，而是沐浴焚香，更換衣飾。

等到她收拾好了，就有宮裏的嬤嬤帶著她到了柳若雪所在的摘星閣。

作為當今皇上的心尖寵，柳若雪的住處自然是奢華至極，青石板路兩旁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花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耳邊，隱隱約約有悠揚的琴聲浮蕩，猶如天籟。

落霓羽忍不住發問：“嬤嬤，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彈琴？”

那嬤嬤看著倒是和善：“當然是我家貴妃娘娘了，別的人哪彈得出這麼動聽的曲子。”

落霓羽點點頭：“難怪皇上會獨寵柳貴妃，貴妃不僅貌美，更是多才多藝......”

嬤嬤笑道：“我家娘娘不僅才貌雙全，而且也是後宮這些主子們當中最心善的，從來不會責難下人，各宮的下人都巴不得能來我們這邊當差呢。”

柳若雪是書中的正牌女主，自然有她的女主光環。

但是落霓羽卻很不喜歡她這樣類型的女主，善良單純得過了頭，才會一次次地被人設計陷害。

要不是皇上對她上心，她絕不可能在後宮立穩腳跟。

一路說著話，兩人很快就到了前殿之外。

就見殿外廊下有兩排太監一字排開。

不用問也知道，應該是皇上也在裏麵，不然不會這麼大的排場。

嬤嬤在門外回了話，得到回應之後，才打開了殿門，示意落霓羽進去。

落霓羽邁步而入。

就見在大殿之中，上首坐著一身便裝的皇上，皇上的身邊是蒙著麵紗的柳貴妃。

落霓羽在距離兩個人幾米開外處停下來步子，扣頭施禮。

皇上並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落霓羽，你之前和朕講有把握治得好貴妃的臉，是真的嗎？”

落霓羽很無語，就算不是真的，自己也不敢承認的好不好？

在堂堂天子麵前說謊話，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呀。

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退路，無論有沒有把握能治好柳若雪的臉，都隻能硬著頭皮試上一試。

她低低地垂著頭：“臣妾有把握能治好貴妃娘娘的臉，但是需要一點時間。”

皇上點點頭：“大約需要多長時間？”

落霓羽遲疑了一下：“那要看娘娘的臉損傷到什麼程度了，最快一個月，最遲大概要三五個月吧。”

三五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點。

皇上明顯皺了皺眉頭。

可是不等他開口，他身邊的柳若雪就搶先一步：“隻要你能治好本宮的臉，再久一點都無所謂。隻是本宮想問你一句，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對於一個女人，尤其是後宮中的女人而言，她的一張臉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她緊張自己的臉，猶如緊張自己的生命。

落霓羽笑道：“隻要娘娘對臣妾有信心，臣妾就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治好娘娘的臉，但是如果娘娘信不過臣妾，不肯和臣妾配合，那臣妾連一成的把握也沒有。”

皇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很顯然，落霓羽的話讓他很不滿。

但是柳若雪似乎並不以為意：“我既然把你叫進宮來，自然就是信得過你的，希望你不要讓本宮失望。”

落霓羽急忙答道：“臣妾一定竭盡全力，爭取讓娘娘在最短的時間裏恢複如初。”

皇上此時終於開口：“落霓羽，貴妃娘娘的這張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難辭其咎。你如果可以把娘娘的臉治好，就等於將功折罪，朕可以不予追究，但是如果你治不好，朕就要把你雙罪並罰，你懂朕的意思吧？”

落霓羽點頭：“臣妾明白，臣妾如果治不好娘娘的臉，願意以死謝罪。”

皇上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這時，大殿之外有太監扯著嗓子喊：“陛下，吉時將到，請陛下移駕祈年殿。”

據說，皇上因為柳若雪的事，每天都會在卯時去祈年殿為她祈福，還請了很多的僧侶日日焚香禱告。

因為此時吉時將到，太監才會在外麵提醒他。

皇上起身，在一眾人的簇擁之下浩浩蕩蕩地離開。

等到他們出了大殿，柳若雪直接把落霓羽帶到了自己的寢殿。

她隻留下自己的貼身宮女紫娟在身邊，把其餘人都打發出去，然後才取下自己的麵紗。

落霓羽知道，落櫻花的毒性很強。

剛開始發作的時候，皮膚上隻會起一些輕微紅斑，一般不會有人留意。到了中期，紅斑就會變成膿包。後期，膿包處部分的皮膚壞死，臉上會出現很多坑坑窪窪，醜陋不堪。

而現在柳若雪的毒，明顯已經到了中期，不算是徹底沒救，卻也很難複原如初。

這讓落霓羽很有些頭疼。

柳若雪一直留意著她的神情變化：“我的臉是不是很難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了？”

落霓羽頷首，目光冷冽道：“有些難度，但也不是絕對不可以。”

柳若雪咬住下唇，看著她的眼神略帶不善，“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隻要娘娘能配合我，一切順利的話，我還是有希望能治好娘娘的臉的。”落霓羽微微欠身，答道。

柳若雪嗬笑一聲，“但願可以一切順利，我也就不用看著你身首異處了。”

表麵上看起來，柳若雪性格溫和，人美心善，但是實則不然。

她這一番話軟中帶硬，甚至於還有那麼一點威脅的味道，讓落霓羽不由得心裏一沉。

柳若雪似乎跟書中的描寫不太一樣，是她也像慕宗離一樣發生了什麼，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