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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耀夜淵星辰耀夜淵
穆如清風toki

第7章

  客廳。

  陷入黑暗的那一刹那,唐夜整個人的頭皮都麻了,心臟如同被人死死攫住,冷汗瞬間就爬滿後背。

  她夜盲,還怕黑。

  那幾年在監獄服刑,洋鬼子醫生們管這叫“Nyctophobia”——黑暗恐懼症。

  幾乎每個醫生都問過她,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麼。

  而她唐大小姐呢,往座椅上一靠,舒舒服服地眯著眼睛,“忘了。”

  其實哪那麼容易就忘了,隻是她不想把自己的傷疤揭開給別人看。

  早知道她不應該那麼諱疾忌醫,不然這毛病說不定早就好了。

  唐夜這樣想著,跌坐在地上,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哆嗦,眼前什麼都沒有,從一片漆黑的虛空中漸漸開始爬出些密密麻麻的蟲子。

  她嚇得想要尖叫,可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神經被一寸寸扯緊,尖銳到刺痛。

  此時,她看到不遠處有什麼東西泛著些許清冷的光。

  陸懷淵打開房門,就借著窗外的月光看到女人跌坐在地上,伸手去抓茶幾上泛著光的水果刀。

  他臉色倏然一變,大步跑過去將她拎開,冷斥道:“唐夜,你瘋了是不是!”

  他真是他媽上輩子欠她的。

  這一聲震住了唐夜的動作,也將她的三魂七魄活活震了回來。

  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從眼前消失不見了。

  是陸懷淵嗎?

  唐夜攥緊了自己的衣角,如溺水的人突然被撈出來,四麵八方灌過來的空氣充滿鼻息,反而讓她一瞬間有些呼吸不上來。

  她勉強緩過來,一邊捂著耳朵,一邊抱怨:“你屬喇叭的?喊什麼喊。”

  男人臉色不見好轉,仍是沉得厲害,“你拿刀幹什麼?”

  唐夜撇了下嘴,她又不是智障,要早知道那是把刀,她也不會傻到去拿呀。

  心裏吐槽歸吐槽,她腦袋一歪,輕笑出聲,“開個玩笑嘛,怎麼了陸總?你不會是虧心事做多了,怕我衝進去砍你吧?”

  “我做了虧心事?”男人的薄唇勾起來,周圍的溫度卻隨著他的眼神一塊往下降,“這話,誰來說都輪不到你。”

  他的臉幾乎貼在她臉上,話音不大,卻很是刺耳,從耳膜刺進心底。

  唐夜在夜裏就是個二級殘廢,離得再近也看不清楚男人此刻究竟是何種表情。

  唯獨,卻將他那一雙冷寂無情的眸子看得分明。

  或許是因為那種嫌惡又痛恨的眼神,是她多少個深夜從夢中陡然驚醒過來的魘。

  男人半天也等不到她回答,直起腰身,語氣冷漠中透著不耐煩,“還不走?”

  唐夜“噢”了一聲,扶著沙發,摸索著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笑,“有點黑。”

  陸懷淵單手抄袋,麵無表情地望著她,“還想用怕黑裝可憐?”

  五年前就是這招,現在還用。一點長進都沒有,以為他還會上當?

  唐夜攥緊了沙發柔軟的麵料,沒有回話。

  興許是她剛真的被久違的嚇到了,失去了鬥嘴的興趣。

  她正準備繞過陸懷淵,突然感覺雙腳離地,整個人在黑暗中騰空而起,腦袋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他懷抱裏的氣息幾年如一日,冷靜克製,拒人於千裏之外,哪怕是被抱著都感覺不到一點暖。

  唐夜突然就蔫了,她聽到陸懷淵沉穩的心跳,閉著眼,沒由來想流淚。

  五年前,她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被活活趕出了這座城市。

  沒有人同情她,所有人都說是她對不起“陸太太”三個字,卻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用什麼在愛著他。

  頭頂傳來男人冷淡的諷笑,“怎麼不說話了?”

  唐夜抿著唇沉默,不知道他要抱她去什麼地方。

  被放下的時候她才憑著手感摸出來,是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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