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日,難得可以在家裏歇一天,高陽打算出門買菜自己做飯吃。外麵依然下著雨,他拿了把傘,結果一打開門發現門口竟然放了把傘。
依然還是那種透明的雨傘,但這種傘很常見,他沒有多想,許是哪位鄰居沒注意放在了自己家門口,沒準發現了就會回來拿。
等他買完菜回家,沒想到江忘川竟然站在他家門口等他。
他激動地上前,“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我嗎?”她嬌嬌地笑著。
“當然不是,隻是沒想到你會來這。”他急忙解釋道。
“那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請我進去?”
“哦哦,我馬上開門,”高陽手忙腳亂地掏出鑰匙,打開門,“請進請進。”
進了屋,他趕緊招呼著她坐下,將水果洗好端上來,“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煮飯,馬上就好!”
她嬌聲滴語地答道:“好,等你。”
他趕緊去廚房忙活起來,過了一會兒端出了四菜一湯。“手藝不好,你別嫌棄。”他搓著手,不好意思地微笑。
她回答道:“怎麼會呢?你做的我都喜歡。”抬眼望他,媚眼如絲。
他抑製住自己心裏的激動,喜歡的女孩說自己做什麼菜她都喜歡,四舍五入那就是喜歡我了。
麵上不顯露分毫,他隻顧著給她夾菜,“來,你嘗嘗這個。”
“好,我嘗嘗......真好吃。”她細細品味道,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
“喜歡你就多吃點。”他開心地望著她,感覺光是看她吃飯自己就飽了。
一頓飯下來,氣氛愉快和睦。他看她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忍不住問:“你今天沒有工作嗎?”
她答道:“嗯,今天不用,所以想你多陪我一會兒。”
“好,你有什麼喜歡想看的電影嗎?不如我們在家裏看會兒電影吧。”說著他打開了電腦。
“我都可以,你隨便放一個吧。”她慵懶地說道。
於是,他選擇了一部評分較高的愛情片開始播放,兩個人坐在一起看,胳膊互相靠著。
電影中的男女主角告白後擁吻在一起,唇齒相依,看得他麵紅耳赤,覺得自己都不自然了,早知道選個恐怖片好了,這樣顯得他仿佛有什麼圖謀一樣。
倒是她什麼也沒說,隻慢慢地將自己的身體靠在他的身上,仿佛柔弱無骨。
他緊張得快要不能呼吸,終於熬到電影播放完,於是便邀請她留下來吃晚飯,自己趕緊進廚房做菜,透一口氣。
晚飯過後,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兒,看了看電視,時間便到晚上九點了。他便提出送她回家。
她竟然撒起嬌,“我想在你這住一晚,行不行嘛。”一雙大眼睛顯得純潔又無辜。
“可是,我這隻有一張床......好吧,你睡床上,我睡沙發。”他很快便做出了決定。
她微微垂了眼,似乎有一些失望,但也沒再說什麼。
兩個人簡單洗漱一下,早早地便休息了。
他睡在沙發上,心緒不寧,過了好半天才睡著。
夢裏有個江忘川,她柔柔地問他:“你喜不喜歡我呀?”
“喜、喜歡。”
“那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啊?”
“......好”
“那現在......你就歸我咯。”她充滿邪氣地笑著,聲音尖利,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滲人。
他猛地驚醒過來,發覺自己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滿目都是紅色,四周的牆上掛滿了紅色的綢布,窗戶上貼著大紅的囍字。
桌子上放著果盤,點著紅色的花燭,印著融融的火光。
一個骷髏頭印入他的眼簾,眼窩凹陷處兩個黑洞正對著他,一點點靠近。
下巴頦一張一合,發出的卻是嬌媚的女人聲音:“你不是想和我永遠在一起嗎?讓我吃了你,你就成為我的一部分了,我們就永永遠遠在一起了。”
有冰涼的骨狀物輕輕地撫摸他的臉,正是她的手骨,指尖描摹著他的臉部線條,尖銳的涼意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江忘川怎麼會突然前來,又怎麼會留宿他家,做出那些動作,說出那些話。是自己鬼迷心竅了。
高陽拚盡全力想要挪動哪怕自己的一根手指頭,然而嘗試了很多次都失敗了,他的額頭滲出的汗順著側臉滾落。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自己當真要命喪於這個怪物之手了嗎?
他感覺到自己的上衣被撩開,冰涼的骨指尖抵在他的左胸口。
“準備好了嗎?”骷髏頭貼著他的臉問道。
他聞到一陣古怪的香味,是那種濃鬱得讓人喘不過氣的香味,聞久了又從中感受到那古怪香味掩蓋下近乎腐爛到極致的惡臭。
他快窒息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胃部連帶著腸道都在都在劇烈地收縮,口腔內在不停地分泌唾液,嗓子眼在不停吞咽,有什麼東西在上湧。
他可能會死於因自己的嘔吐物引起的氣管堵塞而窒息死亡,這真讓人感覺惡心又屈辱,他眼睛都瞪紅了,鼻翼擴張,牙關緊咬。
骨指稍一用力便劃破了他的皮膚,血液很快滲了出來,它卻並沒有停下,繼續深入,再緩緩地向後拉,讓傷口裂縫變得更大。
血肉的肌理讓她興奮,她將手抬起來靠近鼻骨使勁地聞了一下,便興奮得顫抖,渾身的骨架發出“咯咯”的撞擊聲。
她終於忍不住了,手骨呈爪狀,快速探進他的傷口,像是探入誰的口袋一樣。
劇烈的疼痛襲來,冰涼而尖銳。
突然“嗡”的一聲巨響傳來,耀眼的白光閃瞎了他的眼睛。等他的眼睛能重新聚焦時,他發現自己能動了。
渾身肌肉酸痛無比,他艱難地翻個身摔下了床,趴在床沿邊,他看見那骨頭架子已經散落成床上的一堆骨頭了。
自己得救了,他無比慶幸也無比後怕,不知道是什麼救了自己。但他來不及多想,胸口的劇痛還在挑撥著他的神經。
他趕緊扶著床從地下站起,步履艱難地跑去醫院縫合傷口。等到他包紮好從醫院回來時,他看著紅彤彤一片的屋內,感覺到生理性的反胃。
這屋子,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