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惜捏緊拳頭打定主意,她身上揣著安魂散,待會兒那花賊一來,說不定還能帶回去,再逼問出個好歹。
“姐姐。”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隻見梨花林一側,尤秀媚走了進來,方念惜注意到她鞋底粘著的雜草,倒不像是這梨林的。
“我方才備好了酒菜,回房間取了些東西。”尤秀媚解釋說到,她走上來,方念惜坐在這置好的紅黑小木方桌旁。
果然如之前一致,尤秀媚便開始極力的勸說著她吃點心喝酒。
“姐姐不必擔心,這就是竹葉釀酒,佐以我親手做的桃花酥,美味極了。”尤秀媚一個勁的勸道,眼中卻劃過一絲不惹人注意的幽深。
方念惜看在眼中,目光直視著尤秀媚,低首淺笑,“之前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以後我不希望再聽到姐姐兩個字從你嘴裏麵說出來,畢竟位有尊卑。”
方念惜語氣薄涼,尤秀媚麵上強撐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起來,她咬住牙,望著方念惜,手中拿著一杯清酒說道,
“我不知道姐姐是從哪兒聽來的話,誤解了我,不過既然方大小姐已經討厭我如斯,那就請喝下這杯酒吧,就當我們姐妹情分太淺。”
尤秀媚眼中隱忍著淚水,落寞的說道,若不是知情,隻怕方念惜都要以為麵前這是一個被誤解的可憐妹妹。
隻是,如果這杯酒裏麵不摻著別的東西該多好。
方念惜接過清酒,見狀尤秀媚的眼中劃過一次欣喜,稍縱即逝。
“我喝了,那你呢?”方念惜晃了晃酒杯,衝尤秀媚,挑眉說道。
這杯加料的酒可不光隻有她一個人能享受到。
尤秀媚捏緊拳頭,看來今天不喝這杯酒,方念惜是信不過她了,咬了咬牙,她一口將酒仰頭喝了下去。
沒事兒,隻要待會兒那人來了,自己勉強喝了這杯酒也沒關係。
見尤秀媚將酒喝下,方念惜滿意的點了點頭,仰頭將這小杯中的酒盡數都吞了下去。
尤秀媚薄唇彎起體貼一笑,片刻之後,站了起來,麵色紅嫣的說道,“我身子有些不適,失陪片刻。”她得先趕緊去找個地方解決了這藥,待會兒這裏麵發生了什麼,可就不關她的事了。
尤秀媚如此想著,興奮的站起來,隻是她還沒有走開,就見身體搖晃,一下子趴在桌子上麵,側麵暈了過去。
方念惜不慌不忙的放下把玩在指尖的酒杯,側頭將含在口中的酒吐了出去。
她打量著因藥物昏睡過去的尤秀媚,嘴角彎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道,“誰說這杯酒隻能允許你加東西,就不能允許我加了。”
她不屑的掃過桌上精致的糕點,站起身來,如果不出意料,那花賊便會來。
隻是她還沒有走幾步,便聽見一道淩厲的風聲從身後襲來,她耳朵一動,身形敏捷,迅速側過身子,隻見在隱隱暗下去的天色之中,一道黑色衣服身影落在前方,黑色的麵巾包裹住他的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泛著光亮。
“淩國第一大美人的虛名,果然名不虛傳。”男人的聲音顯然刻意壓低,沙啞低沉。
“何來的第一美人,你認錯人了。”方念惜麵色難看,目露警惕。
她沒有想到,這花賊的身形竟然如此之快,她還沒有來得及做好準備,這人便到了。
看著麵前花賊隱隱上排的狐狸眼,和掛在腰間的一支玉簫,方念惜狐疑的問道,“玉麵狐狸?”
“你怎麼認得我?”那聲音頓了,頓疑惑的問道,片刻之後,走近方念惜頗滿意的說道,“太過聰明的美人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玉麵狐狸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花賊,傳聞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個花心薄情的人,據說有少女曾一睹那麵巾下的容顏便一發不能自拔,叫嚷著要嫁給這位花賊。
不過上輩子她一杯酒便昏死過去,之後的事情便什麼也不記得了,還以為那玉麵狐狸隻是個噱頭,沒有想到竟然真敢來。
這麼想著,尤秀媚和葉懷塵還真有本事啊,能把這樣的人請來陷害她。
那人一步一步的逼近,走向方念惜,“南有楚慕,北有西黎,這東方淩國,想來也隻有你這方家嫡小姐能稱得上是第一美人了。”
方念惜一時間有些恍惚,第一美人這個名號在上輩子都是屬於葉晴天的。記憶被撥開她才想起來,原來在這之前,這個稱號還是屬於自己的,不過很快,伴隨著這件事情她清譽盡毀,所有人都帶著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
她回過神來,便見到那玉麵狐狸離得極近,貪婪的在她麵前嗅了一口清香。“我倒不知,美人是好手段。”他若有所指的看了眼暈倒在一旁桌案上的尤秀媚。
方念惜嫌惡的後退一步,捏緊手中的安魂香,若是一般的花賊她倒能應付,隻是這玉麵狐狸狡詐多端,不知道她手中這安魂香是否有用。
即使不能將這人擒住拷問出背後主使,她好歹也算是挽回了上輩子沒來得及察覺的事。
這麼一想著,方念惜故作害怕的低下頭去,低聲說道,“你不要過來。”
那玉麵狐狸發出沙啞的笑聲,似乎是這拒絕的聲音聽在耳中分外享受,他果然毫無防備的又靠近方念惜一步說道,“現在終於知道害怕了。”
話音剛落,方念惜便將自己撚著的安魂香撒了出去,那白色的粉末飛揚撲了玉麵狐狸滿臉,方念惜後退及時,沒有沾染到那白色粉末。
她警惕地看著麵前的人,隻可惜有黑色麵中遮擋,不知道那安魂香被吸進去了多少,方念惜心中暗道失算,不過好在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方家小姐,手中蓄力,做好了與麵前人一鬥的準備。
果然玉麵狐狸怒了,等到麵前的白色粉末盡數落下,冷眸微眯,眸中泛寒盯著方念惜,露出一抹邪笑,“美人可真有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