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惜風輕雲淡的掃過尤秀媚麵上的表情變化,眼中劃過一絲滿意,不管怎麼樣,總算能讓尤秀媚稍微收斂一點小手段,倘若她再這樣不合時宜的想抹黑她的名聲,她也不介意讓尤秀媚嘗嘗,什麼才是真正的手段。
說著,也不顧尤秀媚煞白的小臉,揮手便讓身後的丫鬟下人一眾跟上,隻是剛走沒幾步,就有些要挑事的人出現。
一聲輕嗤從身後傳來,“真不知這尤家小姐是怎的就得罪了方家姐姐,被獨自拋棄在這半山腰上。”
這一路上還真是不能清靜了,方念惜強壓下心底的怒氣,勾出一抹冷笑,轉過身去。
隻見葉晴天帶著兩位官家小姐從身後走來,立於她左手邊那位橘色衣裳細柳高挑的,應當是相府的嫡三小姐,向阮青,右邊的一位是尚書府的小姐,尚南。
葉晴天則是眾星捧月般的站在中間,望向方念惜,麵上雖是溫和的笑意,方念惜卻輕易看破了她眼裏的不屑。
方才說話的正是尚大小姐,她細眉輕蹙,一副頗為關切的神色,看似在為尤秀媚打抱不平,實際連個眼神都沒有吝嗇給一旁呆呆站著的尤秀媚。
“祖父自幼教導我,孔融讓梨才能府宅和睦,方家小姐這般,似乎有所不妥吧。”向大小姐開口也是輕聲細語,話裏話外都是在指責方念惜不遵禮數,苛刻姐妹。
方念惜心中知道,葉晴天看似沒有說話,但這些全是她的意思。
眼底劃過一絲疑惑,不論是前世還是今世,葉晴天總是一幅對她意見頗深的樣子,好像也沒有哪裏得罪過她吧?也許有的人就是這樣的,天生不對盤。
若是放在以前,她恐怕要被這些看似正義的小姐逼問羞愧得抬不起頭來,可現在她的身體雖然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裏麵住著的人可不是,這些幼稚的伎倆在她眼中不值一提。
麵前這些官家小姐哪能在意到一旁的尤秀媚,在她們眼中尤秀媚身份低微,怕是連路邊的螞蟻都不足看,真搭理了她,才是失了身份,不過是借此為由頭來挑釁自己罷了。
方念惜眼神淡淡的掃過去,語氣不慌不忙的說道,“這麼湊巧,三位也來上香?正好撞到這件事情,可是,我怎麼記得方家就我一位小姐。還是說,像向家和尚家兩位小姐這般菩薩心腸的人兒,想必對待自己的庶弟庶妹也是情同手足?”
“那些身份怎麼配和我們平起平坐。”向家小姐很快掩鼻嫌棄的說道,葉晴天眼神不善的瞟過去,她很快就明白了說的話有所不妥,用手絹尷尬的擦了擦嘴角。
方念惜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道,“都說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怎麼到了兩位小姐這邊,倒是相反的做法。七公主,我說的對嗎?”
見自己的人被數落了,葉晴天的麵上也不見得多好看,暗中不滿的瞪了方念惜一眼,卻還是佯裝客氣的說道,“是兩位出言不遜,得罪了方家小姐,還不快趕緊道歉。”
葉晴天在宮裏尊貴慣了,出口便是。指使,隻是這話一說,尚家向家兩位小姐麵上頓時都不好了。
若論地位,她們也是權貴之女。和方念惜的地位不相上下,憑什麼這七公主一說話,就讓他們先低頭。
周圍的氣氛沉默,葉晴天麵上也盡是尷尬,她有些沉不住氣,心中暗罵道,若是這兩個笨蛋先低頭,她有的是法子給方念惜扣上心胸狹隘的帽子,何至於被反將一軍。
見此方念惜樂不可支,這情形顯然不見得麵前這三人心是一致的。
她頗為大方的開口說道,“兩位小姐也隻是一時間言語失察,道歉倒是不用了,我身子骨弱,怕是得早點到靈雲寺休息,就不陪七公主了多聊了。”
說著,方念惜也不顧麵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尤秀媚,帶著仆眾就先一步登山而去。
尤秀媚的麵色如同被打翻了顏料的盤子一般,分為難看,她沒想到方念惜竟當著官家小姐的麵如此說自己,這麼一來,她以往苦心經營的那些人脈,賠著的笑臉不都成了笑話。
“方念惜你給我等著。”尤秀媚咬緊了牙,望著方念惜悠然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陰狠,稍縱即逝。
她要穩住,待會兒就讓方念惜好看。這麼想著,心中總算有了些安慰,轉過身,對著葉晴天行了個禮,一雙杏眼含著淚珠說道,“是我惹惱了姐姐,七公主能否讓我與你同行。”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算她上次受了七公主的責罰,她相信,隻要自己將七公主拉攏過來,遲早有方念惜的好果子吃。
葉晴天不屑的瞟了一眼麵前的尤秀媚,高揚著頭,正準備拒絕,一旁的向南俯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眼珠一轉,也假意和善的點頭說道,“是個可憐人啊,既然你的姐姐看不慣你,那便與我們同行吧。”
“多謝七公主收留。”尤秀媚感激的點頭,跟在了葉晴天一側,這不就是天賜良機嗎?遇上七公主,這回方念惜在劫難逃了。
擺脫了身後的一眾人,方念惜總算鬆了口氣,周圍雲霧環繞在半山之中,仿佛一條奶白色的飄帶,隱約可見翠綠的山林,她一步一步穩穩的走上去,同行的丫鬟早就汗流浹背,抬頭卻見方念惜麵色淡然,不為所動的樣子。
方念惜目光落在高高的台階之上,上麵紅瓦黃磚的靈雲寺影子依稀可見。
忽然從一旁傳來一股強烈的視線,方念惜敏銳的感受到了,轉過頭去,卻隻看見飛鳥從樹枝上撲騰著翅膀離開。
真是奇怪,好像有人在暗中偷看她一樣,她冷冷的掃過周圍,不見有什麼異樣,隻以為是多想了。
不多時方念惜到了靈雲寺大門。
眉目慈善的住持站在門前,雙手置於胸前,點頭歎道,“施主。”
方念惜抬起頭,看到麵前這座巍峨的寺廟,揮手使自己身後一眾的仆眾譴開,隻身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