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驚的說不出話來,尚書府這麼快便派人來了?
他一抬頭便對上女子淩厲的眸光,頓時縮在地上,再不敢有任何動作。
“先去換身衣服。”
慕卿九徑直收手將銀針收回,轉身回了屋子。
她自然是要回京城尚書府,好好會會那個薑氏。
“就來,”聽到拍門聲再次響起的慕二柱忙對著門口喊了聲,把沾了血的斧頭扔進柴房,再用雪將地上的痕跡掩埋,便匆匆進屋換衣服。
門口停了輛馬車,普普通通,但在莊裏卻是難得一見,拍門的是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還有一個趕車的老者。
見到二柱諂媚的笑,侍衛極為不奈,“二小姐可在?”
二柱本想請他進屋喝茶,可想到柴房之事,他又隻能作罷,回過頭,便看到慕卿九站在客房門口。
“可是爹爹要接我回京?”
她衣衫單薄,提著的包裹並不大,卻看起來快要把她小小的肩膀給壓垮,眼中滿是期待和欣喜,連聲音都激動的發顫。
二柱使勁揉了揉眼睛,他剛剛看的那副修羅樣是她嗎?
“小姐,二小姐,”一道激動的女聲響起,接著便看到一個丫鬟徑直從馬車上跳下,衝進院中,一邊拉著慕卿九上下打量,一邊想要幫她拿包裹。
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讓慕卿九有些不適,身子一側,避開了她的手。
“二小姐,”丫鬟被她眼中的銳氣驚的一愣,二小姐似乎跟往常不一樣了。
“奴婢冬兒見過二小姐。”
“冬兒?”
慕卿九搜尋著原主的記憶,冬兒是府中柳姨娘的一等丫鬟,四年前她離開時,冬兒才十四歲,現在看來卻是出落的亭亭玉立,要不是輪廓相近,慕卿九真以為換了個人。
冬兒連忙點頭,“是奴婢,是奴婢,姨娘感念夫人的恩情,特命奴婢前來接二小姐回府,二小姐受苦了。”
說著,冬兒又哭了起來。
慕卿九見她說得真切,欣喜的點頭,“既如此我們便快回京吧。”
“嗯,姨娘怕二小姐冷,還讓奴婢帶了幾件冬衣過來,小姐快隨奴婢上車。”
見冬兒拉著慕卿九離開,慕二柱本想阻攔要點賞銀,可慕卿九淡淡一眼,他又立馬嚇得不敢吭聲。
守衛大氣的拿出一錠銀子,“大夫人賞你的。”
“謝大夫人恩典。”
二柱想著柴房之事,又得了銀子,自然不會多事。
馬車外麵看著十分普通,裏麵更是平常,一般來說京城中的大戶人家皆會在馬車裏墊上軟墊,既保暖又舒適,可這輛車,隻用一層簡單的粗布包著,坐在裏麵還透風。
冬兒是個聰慧的,早就準備好棉墊子和襖子,“二小姐快些披上,路上可冷了。”
這些襖子的料子也是半舊的,隻是做工非常精細,想來是柳姨娘親手做製。
慕卿九並不介意,看著馬車緩緩駛離莊子,輕聲問道:“姨娘和明兒可好?”
柳姨娘本是卿雅嵐的婢女,後抬做姨娘,生下一子,慕子明,現在算起來差不多快七歲了,那些年在尚書府中,若是不柳姨娘處處幫助,怕是原主的日子更加艱難。
“姨娘她處處忍讓,本想著待二小姐及笄後嫁入太子府,日子便會好起來,可二公子還未到啟蒙的年紀便日日生病,老夫人和老爺還一直讓姨娘把二公子送到大夫人身邊......”
見冬兒的神情凝重,慕卿九又多問了幾句,大致把京城的局勢給弄清楚。
皇上對皇後所出嫡子甚是滿意,自小便立他為太子,現在太子已成年,成親之後便會進入禦書房理六部之事,而慕卿九這個跟太子自幼定的太子妃自然是京城所有女眷的眼中釘肉中刺。
冬兒一臉憧憬,“二小姐不必擔憂,姨娘說了,您的親事是太後所定,皇後和太子極重孝道,不敢違背,隻要小姐回到京城一切便會好起來的。”
慕卿九沉默不語,身為尚書府的嫡女,她倒有幸遠遠的見過太子幾麵,不過,他的周圍總是知書達理的三妹妹,偶爾一個眼角瞥向她也是極為嫌惡和不屑的。
回京之後,第一件事便是退了這門親事,她慕卿九的男人,她自然要自己選。
在他們的馬車離開莊子十數裏的時候,慕二柱裹著鬥篷拿著細軟悄悄離開慕家莊......
臨近午時,天仍舊灰蒙蒙的,還泛起小雪,兩匹馬拉的車行在官道之上顯得格外紮眼。
車夫在車後稍事休息,換守衛來趕車。
感覺到車輪拐彎,慕卿九微閉的眼睛突然睜開,這守衛已經把車駛離官道,接著,便聽得“嗵”的一聲,車輪陷入雪中,再難行徑。
守衛手握刀柄,聲音比這冰雪還要冷,“勞煩小姐先下車。”
“小姐,”冬兒不疑有他,先跳下車,雪一下便沒入她的小腿,她搓搓手,“我下來就行了。”
可那守衛卻並未修車,而是盯著車裏,“請小姐也下車。”
“好啊,”慕卿九單純一笑,掀開車簾,眼看著那守衛手中的刀即將抽出時,直接抬手一揚,那守衛便在一片粉末中暈倒在地。
“啊,”冬兒見那守衛已抽出三分之一的刀嚇得連忙上前,“小姐快逃。”
“事到如今逃也無用。”
慕卿九淡淡看著聞聲前來的車夫,“你呢?也是想來謀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