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為有心事，蘇音起得很早。

　　準備下樓做早餐，一推門，有東西滾落在腳下，她不小心踩上去，身子搖搖欲墜，險些摔倒。

　　蘇音整個人都是懵的，看著散落的一地的玻璃珠子，脊背生出一層冷汗。

　　如果不是扶住了門，那後果不堪設想......

　　一定是故意為之，有人想害她流產。

　　這個家誰會這麼做，不用想就知道，蘇音欲去理論，餘光掃到了什麼。

　　側頭，她看到黑黢黢的走廊深處，隱約露出半張臉，一隻冰冷的幽黑眼睛盯著她，被發現了，很快縮回去。

　　蘇音的眼皮驟然一跳，念桐？

　　“桐桐，玻璃珠是你放在媽咪門口的嗎？”

　　兒童房，蘇音在地板上看到隨處可見的玻璃珠子，拉著念桐的手問。

　　封念桐甩開她，狠狠推了把她的肚子。

　　“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

　　蘇音一股怒火充斥在胸腔，顫著聲音教育：

　　“封念桐，你小小年紀為什麼不學好，媽媽的肚子裏有小寶寶，你這樣做是在殺人啊。”

　　封念桐咧嘴哭出來，指著蘇音肚子：“小姨說得對，你有了寶寶就不會愛我了，你以前都不會這麼凶我，都是他，他該死，他該死！”

　　他暴跳如雷，撿起地上的玻璃珠子，往蘇音肚子上砸。

　　蘇音躲開，寒心極了。

　　她和這孩子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因為李夢娜的一句話，回到原點。

　　孩子的哭聲引來婆婆和封以深，李夢娜也裝作毫不知情，從她的房間衝出來。　　

　　封以深抱起念桐，孩子鑽進他懷裏，放聲大哭。

　　男人的目光落在蘇音身上，聲音沉穩，緩緩問道：

　　“孩子為什麼哭？”

　　蘇音還挺訝異，他這次並沒有不分青紅皂白責怪她。

　　“我門口全是桐桐玩的玻璃珠子，是李夢娜教唆桐桐這樣做的，你管不管？”

　　封以深皺了皺眉頭，似乎覺得蘇音言重了。

　　李夢娜忙辯解：“姐夫，我怎麼可能教過桐桐去做這種事。”

　　封以深意味深長看了眼她，像在看一個惹了禍的調皮孩子。

　　他不動聲色把孩子交給李夢娜：“你先帶桐桐下樓吃飯。”

　　李夢娜吐吐舌頭，領著桐桐下樓：“知道了，深哥哥。”

　　蘇音心裏說不上的失望，麵對封以深和婆婆，垂眸不說話。

　　她肚子裏的，是封家的親生骨肉，她想知道他們會怎麼處理。

　　“李夢娜說話口不擇言，我回頭會說她。桐桐今後不用你看了，你照顧好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我給你轉賬，今天讓司機送你去商場，去買些喜歡東西，心情會好些。”

　　封以深語氣很淡，情緒沒有什麼起伏，他一貫如此。

　　蘇音喉嚨像棉花被堵住了，點了點頭，這麼妥帖的安排，她能說什麼？　

　　她知道封以深很疼念桐，隻是沒想到，他會丟掉原則，到了不分是非的地步。

　　不讓她照顧桐桐，是擔心她會報複傷害桐桐。

　　給她錢，是想用一顆糖堵住她嘴巴，這事兒就此翻篇，既往不咎了。

　　婆婆也附和道：“阿深都這麼關心你了，也該消氣了，念桐還是個孩子不懂事，而且他也是喜歡你，擔心你不愛他才會想用這種方式吸引你的關注。”

　　蘇音眼裏盈著淚，譏誚冷笑道：“你們就這樣縱容封念桐吧，遲早，會後悔。”

　　笑著笑著，唇角嘗到鹹澀的滋味，心頭蔓延一片苦。

　　回到房間，她靠著衣櫃，哭得喘不過氣。

　　手背抹去眼淚，她憋屈得很，從衣櫃裏拿衣服，打包行李走人。

　　這個家，她再呆著，恐怕孩子都保不住了。

　　一件男士西服掉落，水晶袖扣上有“L”字樣，蘇音想起來，這是陸之安的衣服，最近事情太多，她竟然忘記還給人家。

　　她摩挲袖扣，心思微動。

　　世家圈子就那麼大，生意多少有交集，也許可以向陸之安打聽封以深和父親公司的事情。

　　等封家人都出門了，她拿著西服讓司機送她去幹洗店，並約陸之安下午見麵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