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剛到後院，就聽到一個中年婦女大聲嘶吼，“你這老東西，活一天浪費一天的糧食，還要老娘來伺候你，怎麼就不能早點死了呢？”

　　小浠浠嚇得立刻抱住了沈炎的脖子。

　　“爸爸，就是她、就是她用針紮浠浠。”

　　“馮媽？”

　　周初語黛眉一蹙，道：“她是負責照顧爺爺的，怎麼會在爺爺的房間裏大喊大罵！”

　　話音未落，沈炎已經快步衝到了小屋裏。

　　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婦女，正舒服的坐在一張椅子上，大快朵頤的吃著盤子裏美味菜肴。

　　而這些東西，本應該是周老爺子的午餐。

　　“老東西，你已經半死不活了，就不要浪費糧食了......”

　　胖婦女正要繼續說風涼話，忽然發現屋子裏多了一個人，一下子嚇得跳了起來，“你、你是誰？”

　　沈炎並沒有理她，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老爺子。

　　隻見一張古舊的床上，躺著一名頭發花白的消瘦老人。

　　老人神色消瘦，已經瘦成了皮包骨，一雙眸子很是黯淡，就這麼靜靜地躺在穿上，氣若遊絲。

　　“爺爺！”

　　看到這個老人之後，沈炎鼻子一酸，險些落淚。

　　躺在床上病懨懨的老人，正是周家老爺子。

　　年少時，若不是老爺子收養他，沈炎早就凍死、餓死在了街上。

　　如今看到當年叱吒風雲的老爺子變成了這幅模樣，沈炎心中又痛又悔。

　　“我問你呢，你到底是誰？......還有，你為什麼抱著這個小野種？”胖婦女厲聲問道。

　　“爺爺！”

　　這時候，周初語也跑進來了。

　　她看到老人瘦骨嶙峋，身上臟兮兮的，當即忍不住哭了出來，“爺爺，你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爺爺，我是初語啊，我來看你了！”

　　“賤女人，野種！”

　　胖婦女雖不認識沈炎，但卻認識周初語和小浠浠。

　　她知道這對母女在周家已經不受寵了，於是十分惡毒的詛咒道：“這個野種的心臟還沒被人挖走嗎？你們趕緊滾出去，否則我去通知老太君了！到時候，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滾！！”

　　沈炎睚眥欲裂，大喝一聲的同時，反手就是一巴掌。

　　砰！

　　胖婦女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強若神力的一巴掌已經打在了她的臉上。

　　然後，兩百斤的身體直接離地飛起，旋轉著破窗而出，人還沒掉在地上，脖子已經被這一巴掌抽斷了！

　　連一聲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直接喪命！

　　“爺爺，我回來看你了......炎兒回來看你了。”沈炎望著老人，顫聲道。

　　聞言，床上的老認眼皮輕輕的動了動，等看清沈炎的樣子之後，忽然瞳孔放大，原本暗淡眸子，忽然散發出了一層光彩，“炎、炎兒、你、你是炎兒！”

　　“是我，是我。”

　　沈炎激動萬分，急忙抓住老爺子幹枯的手掌，道：“爺爺，我和初語一起來看你了！”

　　“炎兒......初語。”

　　老人艱難的說出這四個字，一瞬間老淚縱橫，“太好了，我、死之前......還能、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爺爺你不會死的，不會的......”

　　看到老爺子可以說話，周初語喜極而泣，眼淚順著白淨臉頰，不停滾落。

　　“初......語，床下的磚頭，我，我給你留了嫁妝。”

　　老人艱難的說完，又看著沈炎的胳膊，“孩子，你的傷......”

　　“沒事了，我的傷都已經痊愈了。四年了......所有的傷都已經好了。爺爺，我帶你離開周家，幫你找最好的醫生。”沈炎急道。

　　老人卻是像沒聽見一樣，目光一直盯著沈炎，確定他被打斷的四肢又愈合後，這才咧嘴笑了笑。

　　然後，老人又看到了沈炎懷裏的小浠浠，顫聲問道：“這......是？”　

　　這幾年來，周初語想見老爺子一麵，難如登天。

　　更別說小浠浠了，她出生以後，都不知道老爺子的存在。　

　　“這是我跟沈炎的女兒......那次之後，我就懷孕了！”

　　周初語臉色一紅，梨花帶雨的桃花眼裏帶著一絲害羞，“浠浠，快叫太爺爺！”

　　“太爺爺。”小浠浠奶聲奶氣的叫道。

　　“好、好、好......”

　　老人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像是回光返照一樣，把幹枯的大手放到小浠浠如羊脂玉一般的小臉蛋上，輕輕的撫摸，“果然跟初語小時候很像......鼻梁又很像爸爸。初語，爺爺給你準備的嫁妝，沒有白準備！”

　　“爺爺！”

　　看到老人說話忽然流利了，二人先是一喜，接著心裏就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分明就是回光返照，老人在燃燒最後的精氣神。

　　“孩子！”

　　老人的目光回到沈炎身上，一字一句道：“當年的事情，是周家對不起你！希望你要再記恨他們......帶著初語，離開蘭陵吧，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老人當年咳血癱瘓，並不是單純的因為沈炎占有周初語！

　　而是因為，老人洞悉了真相，又得知沈炎被打斷四肢，跟石頭幫著一起扔到了河底。

　　沈炎所擁有的一切，皆被周家跟李家占為己有......

　　這才是老人氣到癱瘓的主要原因！

　　“爺爺，你放心，我不會動周家的。”

　　沈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老爺子雖疼愛自己，但是也不忍心看到周家凋零被毀。

　　“孩子，是周家對不起你，是爺爺對不起你......”

　　老人表情痛苦，兩行濁淚順著皺紋不停的滾落，然後抓著周初語的手，慢慢的放到了沈炎手裏，“孩子，照顧好初語母女，這些嫁妝......足夠你們一生無憂了！拿著這些假裝，離開蘭陵......隻是可惜，我等不到你們結婚的那一天......”

　　“爺爺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們的......”

　　沈炎話沒說完，就看到老爺子的眼睛緩緩閉上了，麵容也就此僵硬。

　　不過，老人嘴角卻是含笑的，是一種欣慰笑容，是如釋重負後的滿足。

　　“爺爺！”

　　周初語看到老人僵住的麵容，心中一酸，忍不住撲到老人懷裏，哭的撕心裂肺，傷心欲絕。

　　整個周家，隻有老爺子對她最好，可現在連老爺子走了......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再也沒有親人！

　　沈炎目光悲憤，咬著牙後退幾步，跪在地上對著老爺子拜了又拜，“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初語和浠浠。”

　　良久，等周初語不哭了，沈炎按照老人的提示，從床下的磚頭裏找到一個木盒子。

　　打開一看，竟然是周氏集團的股權，足足有百分之三十！

　　“好啊！”

　　就在這時，老太太陰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原來老東西居然把股份藏在了這裏，怪不得我們一直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