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讓她身邊的墨畫好好盯著那丫頭,有什麼異常隨時來跟我彙報。”
雲淑瑤撫著袖口的牡丹刺繡,冷冷勾唇,“本王妃花了這麼多年時間才培養出一條忠心的狗,可不能就這麼讓她脫了栓繩。”
“是。”
與此同時,另一邊。
“主子,雲二小姐帶著旭王側妃進了林子,卻將旭王妃派去的人給遣走了,還將旭王妃的貼身之物交給林香兒作為證物,帶著她從小路去了觀音殿。”
衛修一五一十地將所見所聞仔細彙報。
容離景抬眸淡笑,如玉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敲擊著手邊的小幾,眼神帶著幾分玩味,“衛修,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雲二小姐表裏不一,心思壞得很?”
壞?
旭王妃利用庶妹誘敵深、入,雲亦冉隻是將計就計,順便裝乖賣巧接連壞了旭王妃兩局,怎麼就是壞了?
說起來,之前人家故意不將藥粉灑在皇帝的素齋上,也算是幫了自家主子了。
可自家主子這個沒風度的,還當著人家小姑娘的麵吃了一盤子的青團,那囂張勁,他都沒眼看。
有一說一,到底誰壞?
“既然要當隻落水小狗,為什麼反手又去咬牽繩子的人?”
容離景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幽幽道,“她看似心善,可幫的全都是外人,對自己的嫡姐畢恭畢敬,轉臉就給她拉了許多仇家,這樣有心計的女人,不能隨意招惹。”
幾番兜轉,衛修有些不懂了,看樣子他隻適合當個侍衛。
“繼續去盯著那隻小狗,本王總擔心有一天也要被她給咬了手。”
說完,容離景自己便笑了。
他也不知為何,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子,竟也能讓他多看一眼了?
雲亦冉帶著林香兒從觀音殿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正在桃林中大肆搜查的林家眾人。
看著林香兒被林家一眾女眷圍在中間又罵又問,心中忍不住多了幾分羨慕。
她在雲家一直是個邊緣人物,哪怕麵上被嬌養著,其實也隻是如待價而沽的商品一般。
若不是雲淑瑤有意壓下她的親事,她現在指不定被送進哪個朝臣的床榻上了。
所以前世她為雲淑瑤做盡壞事,甚至沒名沒分,卻連孩子都能幫她生。
直到知道真相的前一刻,她的心裏還對這個嫡姐感恩戴德的。
“小姐,你剛剛跑哪裏去了?”一身翠綠衣衫的墨畫悄悄走到雲亦冉的身後,言語中帶著絲絲審問,“大小姐很擔心你,還責備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姐。”
雲亦冉笑得絲毫不帶攻擊力,“怎麼,你剛剛若是跟姐姐在一起,她怎麼沒告訴你我是帶著林姐姐去觀音殿上香了?”
“這,”墨畫眼神閃躲,“奴婢隻是個下人,大小姐不說,奴婢也不敢多問。”
還隻是個下人,前世這個惡奴可沒少做欺主之事。
讓她想想,墨畫是從什麼時候跟了雲淑瑤的?剛剛,還是登山上香前?還是說,她自幼出現在丞相府,便是雲淑瑤和嫡母一手安排好來自己身邊當眼線的?
“也不知姐姐那裏出了什麼差錯,我明明已經讓人去通知她了,她卻遲遲不來,”雲亦冉對著墨畫一通抱怨,因為這些話最後都是要傳到雲淑瑤那邊的,“算了,反正就是個側妃,還能翻了天不成,皇上也快回宮了吧?咱們也回吧。”
墨畫咬了咬唇,終究還是躬身福禮,“是,奴婢這就去安排馬車。”
從曇雲寺徒步走到望都山腳停馬車處,需要一個半時辰,從望都山腳到京中丞相府,需要半個時辰。
不遠不近的兩個時辰,雲亦冉總覺得方圓百米之內,有人將她盯得死死的。
直到她坐上馬車之際,車簾被風掀起一條縫隙,一個黑影從不遠處的樹梢閃過,她這才確定,真的有人盯上了她。
旭王府那邊有墨畫這條忠狗貼身盯著她,自然不用多此一舉。
而今日之事若是惹了誰的猜疑,除了林家那便是那一人了。
隻是以林尚書的勢力,這樣的高手還請不起,那此人便是從景王府派出來的。
“墨畫,取筆墨來。”
墨畫不明所以,取來筆墨準備在近旁伺候。
誰知雲亦冉眉頭一皺,冷冷地擺了擺手,“擋著我的光了,出去。”
墨畫無法,隻得掀了簾子,和車夫並排坐在車轅上。
隻是片刻之後,一個白色紙團突然從車窗飛了出去,落入林中的樹叢之上。
墨畫心中一震,不顧規矩掀開簾子進了馬車,“小姐,你......可要收了筆墨?”
“收吧。”雲亦冉將小幾上洇了些許墨汁的紙推了過去,懶懶地靠在軟墊之上,閉目假裝沒看到墨畫悄悄將那張依稀能分辨出字跡的紙收進袖中......
“‘二公子之計已破,勿忘酬勞。’主子,您說,雲二小姐突然給屬下扔這個紙條,是什麼意思?”
衛修從草叢裏撿了這個紙條的時候也是一臉懵圈的,要說他跟蹤一個千金小姐被發現了,還算是情有可原,畢竟他不是龍衛那群殺人都能不露兵器的變態,可他發四,他真的沒有和雲二小姐熟到互通書信的程度啊,最多隻是他單方麵熟悉!
“二公子,說的可是本王的二哥容旭,之前他設計讓小狗下毒離間本王和父皇,可這小狗卻不聽話攪了局......”容離景慢悠悠地分析著,緋紅的薄唇突然勾起一抹瀲灩笑意。
“衛修,她可是已經猜出你的身份了,這是想借本王手裏的刀,搓一搓她那嫡姐的銳氣呢。想必旭王妃那邊也應該收到了同樣的字條了。本王還是第一次遇見如此膽大包天的小奶狗,有趣......”
雲亦冉自知自己的計謀拙劣,不管雲淑瑤還是景王,一旦被其中一方撞破她的小心思,都很容易將她陷入不利的局麵之中,為了以防萬一,她剛回府中,便尋了個理由,招來院中的二等丫鬟錦書。
“錦書,小姐我如今有一事要私下交托於你,你可願意為我去辦?”她屏退了其他人,挑著錦書尖細的下巴抬起她的頭。
錦書是當年被雲亦冉的生母薛氏撿回來的奶娃娃,一直養在薛氏的陪嫁丫鬟身邊,也是前世她被雲淑瑤幽禁在宮中之時才知道自己身邊還還藏著一個忠心之人,隻是錦書當初隻來得及給她送一頓吃食,便被雲淑瑤的人給抓住了,隨便找了個由頭便將她折磨致死。
如今雲亦冉身邊幾乎無人可用,她打算找個機會,將錦書提上來放在她身邊幫她處理事情,隻等這次的事結束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