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怎麼？還沒回來？怕是被人趕出來，不敢回來了吧？”張氏腳一塔進門，嘴上就嚷嚷起來。

　　“你給我閉嘴！”周家老頭心煩地吼了老太婆一句。

　　這個傻娘們，最近犯什麼混，烏鴉嘴地亂說話，事情辦不好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張氏憋了憋嘴，都不知道老頭怎麼想的，自己辦不好的事，還指望著那個窩囊廢一樣的老三。

　　她哼哼兩聲，坐下來喝了口水，也隻能陪著他們繼續等。

　　門外，聽說爹他們還沒回來的周海棠有些擔心起來，爹的腿腳不好使，真要是在裏正家門口站上一天，恐怕明天根本沒法去地裏幹活。

　　“二姐，你等著，我去看看。”周書豪也不放心地轉身要往門外跑，卻聽到門口站著的大伯娘叫喚起來。

　　“回來了，爹，他們回來了！”馬氏若不是因為銀子可沒那麼積極。

　　裏屋的人聽到喊叫聲，全都從裏麵跑了出來，走在最前麵的自然是周家老頭，那熱情就算是當初老二家娶媳婦，也沒這種待遇。

　　周老三聽從劉裏正和柳老太太的安排，在劉家吃飽了才回來，柳老太太知道家裏還有兩個孩子，還給周玉荷懷裏揣了包肉幹。

　　三人吃飽喝足，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周家。結果，還沒進門看到那熱情出來相迎的周家老頭老太太。

　　“老三，裏正怎麼說？”周老大心急如焚地迎上去就問。

　　啪！

　　周家老頭一巴掌拍在老大的後腦勺上，狠狠地瞪了老大一眼，轉臉看向老三換上一臉慈祥：“走，進屋喝口水再慢慢說。”

　　哎......

　　周老三應著，被爹拉著往屋子裏走。

　　周玉荷生氣，老爺子表麵上和氣，看他拉著爹走的速度，真不怕把爹給摔著了。

　　周家老頭和老三進去了，周家老大黑下了臉，馬氏則是吐了口唾沫低聲罵道：“爹這個老糊塗，用得著這樣嗎？”

　　“閉嘴！錢拿回來才是正道。”周老大心裏比誰都明白，也就沒跟爹計較。

　　回到屋子裏，周老三被這樣的上賓待遇弄得非常不自在，不等喝一口水，站在那就把劉裏正的話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

　　結果就像劉裏正說的那樣，人精一般的周家老頭聽完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識好的在心裏把劉裏正罵了一頓。

　　罵完，他又想著，能找個衙門熟悉的人說話，也總比一點門道也沒有，於是，打發老三一家回去了。

　　至於大肉的事情，就像根本沒說過那樣，晚飯還是像眼前那樣，粥裏參著野菜，讓他們自己去廚房煮來吃。

　　周玉荷感慨老爺子卸磨殺驢的本事，也能接受這樣的現實。不過，看到爹那一臉沮喪樣，不用說定是又受到了打擊。

　　周老三看著海棠和書豪端著菜多米少的粥，心裏很不是滋味。

　　“吃吧，裏正伯伯給的，我們都吃過了。”周玉荷把口袋裏的肉幹分給了弟妹，又讓書言去門口看著點。

　　兩個孩子看著肉幹，舔舔嘴角，接過來之後大口大口地送著野菜粥吃了下去。

　　周玉荷看著肉幹，在心裏罵自己無數遍。

　　看來不止是人胖了，腦子也秀逗了！

　　不能拿生的回來，完全可以在山上把野豬肉拷成肉幹帶回來，晚上偷偷給弟弟妹妹們吃不就行了。

　　肉幹弄好了，既好吃，又方便攜帶。

　　真是豬腦子啊！

　　她鬱悶地抬手，卻沒有拍在腦袋上，免得一會大家還得擔心自己。

　　初春的季節還有些清冷，破屋子裏東西太少也就更冷了。以前爹能幹活的時候會砍才回來燒火，如今，爹沒法上山了，平時也就大家輪流撿些幹柴回來。

　　後來，她來了，砍柴的事情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此時，燒起了火盆子，吃飽喝足之後，她開始教大家認字。

　　沒多久，外麵院子傳來一陣打罵聲，大家聽得出又是二伯娘被奶奶給教訓了，不知道把人給打壞了沒有。

　　周玉荷起身要出去看看，周老三開了口：“坐下！”

　　“爹！”周玉荷心裏有些不舒服。

　　“你去說話，你奶奶會打得更狠。”周老三知道娘的脾氣，二嫂沒給二哥生個兒子，娘不過是在其他地方找茬罷了。

　　周玉荷沉默下來，心不在焉地繼續教弟弟妹妹們念書。

　　沒多久，打罵聲消失，院子裏漸漸安靜下來。看著時間差不多，周老三讓大家早些休息，明兒還得去地裏幹活。

　　此時，周玉荷才想起，今兒孫亦揚過來沒看到她，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來？

　　不過，老爺子這麼快卸磨殺驢，恐怕繼續裝病也沒什麼用處了。

　　這樣一來，她又得繼續扮傻，像往常一樣出門挖野菜。至於，之前想的那件事，她還得考慮清楚了，免得老爺子為了占便宜，到時候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傷害小弟的事情來。

　　另一邊屋子裏，周老大翻來覆去睡不著，點著燈，愁眉苦臉地吭了兩口蘿卜。

　　馬氏在那邊屋子裏把孩子哄睡之後，推門走了進來，見夫君心不在焉的模樣，她關切地問道：“明兒你跟爹要進城？”

　　“劉裏正願意帶我們去找衙門的人，當然要去的。再說，衙門的人不好說話，有個認識的，至少還能把事情給官老爺說上一聲。”周老大嘴上這麼說，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前些日子在城裏做生意見過的事情不少，在衙門口吃板子的事情也不少見，如今，他們手上沒多少銀子，真要想當官的辦事還真懸。

　　馬氏是個村婦，世麵沒見過多少，看銀子倒是比自己腦袋還大。這會聽夫君這麼一說，笑開了花：“等銀子回來了，我就去把那件衣服給買回來，相公，那衣服真漂亮，人家城裏家媳婦都穿那樣的。”

　　周老大真想一腳就踹過去，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什麼不想，想著那些沒用的東西，頓時，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相公，這是你之前答應我的，可不能反悔了。”馬氏見夫君臉色不好，馬上就在邊上嚷嚷起來。

　　“錢沒看到，就想著怎麼花，真是敗家娘們，睡覺！”周老大煩躁地躺下，翻身用被子捂住了腦袋。

　　馬氏沒好氣地踹了一腳，床上一趟，扯著一邊的被子睡下。

　　這晚，兩人同床異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