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母親的如此坦白,和那傷心痛苦得模樣,紀淩然產生惻隱之心。
可想到他們的決絕,她還是沒有絲毫退縮,“現在莫雨已經不是小孩子,也應該對自己做出的事負責,尤其是這婚姻大事,豈能當做兒戲?!”
話音剛落,紀莫雨的臉色頓時變了,眼神中透露著冷意。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從小到大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姐姐,竟然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如此堅決。
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父母那邊恐怕也無法再逼迫下去。
不行,她決不能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紀莫雨猛然向一旁的窗戶跑去,在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半個身子都探出到窗外去。
“既然姐姐不願意替我嫁過去,我也不能強求什麼,但我也絕不會嫁給那個殘廢,如果沒有其他辦法,那我直接去死算了!”
這一幕把紀啟明和林娟嚇壞了,他們臉色慘白,紀啟明更是不管不顧地衝過去,大聲安撫道:“莫雨,有什麼話你先下來再說!”
而林娟則是在身體一陣搖晃之後,差點暈厥過去,幸好被一旁的紀淩然及時扶住。
紀莫雨擦著眼淚,臉上滿是悲傷和絕望:“爸,媽,原諒女兒的任性,這一次女兒是不會妥協的,對不起,隻能下輩子再來給你們盡孝了!”
“莫雨!別說傻話,一定還有其他辦法,你先下來,有什麼好好說!”
紀啟明顫顫巍巍地說完,回頭狠狠地瞪著紀淩然,“你的心怎麼這麼狠!你妹妹都這樣了,你還是不肯答應是不是?!”
紀淩然也沒有想到,紀莫雨為了達到目的竟然會如此衝動,一時間也有些慌了。
林娟顫抖地抓著紀淩然的手痛哭流涕,歇斯底裏地喊道:“淩然,媽求你了行不行,你就答應下來吧,你妹妹她有那麼好的學曆,幸福生活指日可待,不能因為這種事情毀了啊!”
紀淩然的心在滴血,當年紀莫雨還是頂替了她的名額才有機會去那所名校的,為什麼現在反倒成了繼續要挾她的理由?
“淩然,你妹妹從小身體不好,隔三差五就要去醫院,可以說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難道你忍心看她後半輩子繼續生活在痛苦中?”
林娟見紀淩然仍然無動於衷,索性直接跪在了她的麵前:“淩然,今天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媽!”
紀淩然上前攙扶卻被推開,她心裏在不斷地掙紮。
而紀莫雨眼看事情進展不順利,索性向樓下看去,其實這裏並不高,樓下還有花池,掉下去的話應該最多隻會受傷而已。
訂婚宴在三天後,如果那個時候她的傷還沒有痊愈,便可以躲過去。
事已至此,她也別無選擇。
“爸,媽,既然這一世我們無緣,下輩子再來對您二老盡孝!”說完,她順勢從窗戶跳了下去。
“莫雨!”
紀啟明和林娟撕心裂肺地大聲吼道。
紀淩然也懵了,難以置信地盯著那扇窗戶,她萬萬沒有想到紀莫雨竟然真的會跳下去。
此時,林娟也站了起來,朝著紀淩然的臉一巴掌打上去:“你就是個冷血的魔鬼!我真後悔生下你!如果莫雨出了什麼事,你要給她陪葬!”
說完,紀啟明和林娟快步向樓下走去。
紀淩然的耳朵嗡嗡直響,大腦一片空白,她緩緩地抬起手,摸著被打腫了的臉,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
淚水止不住滑落,張張嘴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沙啞的聲音:“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會這樣,我......”
救護車很快將紀莫雨帶走,醫院診斷她雙腿骨折,身上有多處擦傷,恐怕在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自由活動了。
紀淩然想進去探望,可林娟卻堵在門口,說什麼都不肯讓她進去。
林娟怨恨地盯著紀淩然,冷聲說道:“你如果還有一點人性,就不要出現在莫雨麵前,還是說你必須逼死她才甘心?”
“抱歉。”
紀淩然抿著嘴唇,所有解釋都變得無力。
事實上,她也並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解釋,她不認為自己有錯,可這麼多年的習慣,讓她隻能低頭。
“道歉有用麼?莫雨從小身體就不好,這一次又摔成這樣,說不定以後還會落下病根......”
“我會補償的。”
“補償?”
林娟就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冷聲道,“如果你真的有心,你就不會把你妹妹逼得跳樓,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紀淩然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我會去嫁給冷言澤,不會讓你們為難了。”
“真的?”林娟瞬間換了一副態度,急忙確認到,“你真的答應了?”
“嗯。”
紀淩然默默地點點頭。
林娟立即轉身走進病房,激動地對莫雨說道:“莫雨,你姐姐答應了,你可以不用嫁到冷家了!”
然而紀莫雨卻仍然麵無表情,隻是在看向門口的時候,眼中充滿自傲。
在她的心裏,對這位姐姐是永遠不會有感謝的。
反倒是紀淩然應該謝謝她才對,因為有她的施舍,才有機會嫁入到冷家的,她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紀淩然站在門口,病房中那母女開心的模樣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忍著難過,轉身離開了醫院。
冷家老宅。
冷言澤赤裸著上身,漠然地盯著後腰的傷口,縫合一半之後,看上去已經沒那麼嚴重了。
陸風擦擦額頭上的汗,擔心地說道:“如果疼的話,現在上麻藥還來得及......”
“不用,繼續。”
冷言澤眉頭緊鎖,卻也隻是搖搖頭,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陸風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控製著手不要顫抖,捏著縫合針繼續。
看著冷言澤那一動不動的樣子,他不禁懷疑這個家夥究竟是不是正常人,換做一般人都要疼暈過去的傷口,他卻就像完全沒有痛覺一樣。
這個時候,冷言澤忽然開口了:“酒吧裏的那個女人,找到了沒有?”
陸風小心翼翼地搖搖頭,輕聲回答道:“還......沒有,平日裏出入那裏的人太多,我......”
果然,冷言澤的語氣變得冰冷,似乎要把周圍空氣都凝結一般:“再給你兩天時間,找不到不要回來見我。”
“是!”
陸風的心一抖,同時為那個女人擔心起來。
以他對冷言澤的了解,即便是找一個女人,也不可能和感情扯上關係,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尋仇了......
而且看冷言澤那黑著臉的樣子,一定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