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輕輕點頭,並不反駁。
隻是令她未曾想到的是,周元鼎從田墾這邊回去便直接叫來府中管事,著手張貼告示,宣傳此事。
“倘若失敗,我便將你剁了拿去喂狗。”
周元鼎負手而立,抬眸看她,臉上雖帶著笑意,蘇清歡卻敏銳的從其中捕捉到一絲精光。
果然商人便是商人,眼裏利益永遠是最重要的。
由於興河村並不大,一個小小的告示很快便人盡皆知,村裏大都是農民百姓,不知怎的就知道此事是蘇清歡提出來的,各個義憤填膺。
午後,蘇清歡出門去田墾收菜時,路過池塘就看見那些個婦人的目光緊緊的落在她身上,恨不得盯出個洞來。
她麵不改色的走過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忘本的東西,為了那麼點錢,竟然想要我們為周家幹活,自古以來,有哪個地主是好的?還叫我們用性命擔保,當真是周家的走狗!”
“這才剛嫁到周家,就已經這麼為周家賣命,往後還指不定在我們身上打什麼注意呢!”
“什麼叫嫁,她就是被賣過去的,這種人活著就是禍害,還不如趁早死了,想要叫我們給周家幹活,絕不可能,我們決不能讓她如願!”
“就是······”
不堪入耳的話此起彼伏,蘇清歡像是沒聽見似的,直直的往田墾過去,有過去憤怒激動的婦女抄起竹籃裏的大白菜就衝她砸過去。
餘光一凝,蘇清歡眼疾手快的側身一躲,毫發無傷。
那婦人眼看著沒砸到,心裏的怒意更勝一籌,指著她鼻子就罵,“喪盡天良的東西,就該被雷劈死!”
話音落下,蘇清歡眉頭微擰,腳下步子一頓。
冰冷的眼神掃過去,那婦人頓時沒了氣焰,頗有種敢怒不敢言的意味。
看來道德綁架自古就這麼厲害,蘇清歡雖然理解她們的憤怒,但並不認同。
以他們現在開墾荒山野地來看,租種周家肥沃的農田其實隻賺不虧,收成還能比以前多。
隻是蘇清歡懶得跟她們理論,抬起腳步就去收菜了。
見她離開,那群紙老虎一般的夫人又開始碎嘴起來,說的一個比一個惡毒,仿佛蘇清歡真的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一般。
她懶得理會這些,回了周家就做自己的事。
村裏不堪的言論愈演愈烈,有膽大的村民直接跑到周家門口討說法,然而蘇清歡直接閉門不見。
一個巴掌拍不響,沒有蘇清歡,他們也根本鬧不起來。
民憤一天比一天少,直到三天後,有兩個村民上門表示願意做這筆買賣。
“想好了?”蘇清歡站在周元鼎身邊,神色肅穆,沒有半分玩笑的樣子。
兩個村民相視一眼,鄭重點頭,“開墾荒山雖然有利可圖,但畢竟利薄危高,我們已經想好了,願意租種周家的土地,也願意用性命擔保,絕不反悔。”
話音落下,周元鼎悠閑得拿出契約,“簽了,即日生效。”
一式兩份的契約各持一份,蘇清歡看著兩個村民離去的身影,眸光淡淡。
“前幾天你還處於風口浪尖之上,本少還真沒想到,不過區區幾天,還真的有人願意租種。”周元鼎扇了扇手中的扇子,嘴角勾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蘇清歡唇角微彎,聲色淺淺,“少爺別急,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們遲早會知道的,周家的土地最後可能還會成為搶手的東西。”
周元鼎眉頭一挑,“那我倒是很期待。”
說完,他起身說道:“跟我出去一趟。”
這一幕落在簾後女人眼裏,她握緊了手裏的錦帕。
“夫人,這女人就是個禍害精,就知道迷惑少爺,這幾天少爺天天跟她待在一起,都快好久沒來看望夫人了。”
站在一旁的丫鬟酥梨鼓著嘴,眼裏很是不甘。
沈氏咬緊牙關,水眸中的嫉妒已經十分明顯,“不急,來日方長。”
“夫人就是太善良了,要是不好好懲治懲治這個狐狸精,以儆效尤,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攀高枝呢。”酥梨憤怒的哼了一聲。
沈氏不動聲色的深深吸了口氣,攥緊掌心,目光緊緊的盯著那道身影,隨即轉身離開。
酥梨雖然不甘,卻也隻好跟上去。
已然跟著周元鼎去茶莊的蘇清歡並不知道沈氏已經盯上了她,看著廣闊的茶莊,她詢問道:“這些茶製作好以後都會販賣到哪裏去?”
“一部分周家自留,剩下的都會拿去鎮上賣掉。”周元鼎淡淡的回道。